我这会也就是气头上,说话也没和老楼客气,更没个把门的。
唬的就是老楼这会心虚,说不定被我炸一炸这该说的不该说的就全倒出来了。
但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我这才咋呼了没两句,老楼就冷笑两声,端起茶来大喝一口,这才朝着我嘲讽道:“你小子行啊,现在敢和我吆三喝四了是不是?”
我看出他有些动怒,心里面是不想退半步的,到底是怂了点,憋憋屈屈地回了句。
“我差点就交代在这了,还不许我问问?”
老楼见我回嘴,抓起旁边的木拐就要抽我。
我本来就抱着女娃,老楼这一抽我们两个都得遭,这么一想我心里面也真是有些压不住火气了。
按理说这次的事情就该是林晓茹和老楼心虚,还能找我的麻烦?
真当我是不会发脾气把我当软柿子了!
我抱着女娃躲开,一溜烟站在大门口的位置:“你们要是不说清楚,我这病也不用治了,反正死的也是我,关你们什么事啊?”
换成以前,我怎么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毕竟人家是为了救我才折腾来折腾去的,我还能说什么,但现在我可很难说这群人是为什么这么努力来救我。
尤其是之前那个考核官说过的话不断在我脑海之中回荡。
我死了对于他们来说更好。
说不定,他们是要我干干净净的去死。
“你和我横?”
老楼气得鼻歪眼斜,举手数次又要打我,偏偏我现在跑得远,他又逮不着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你就去死!你看老子管不管你!”
他手里的拐杖杵在地上发出一阵砰砰响声。
我也硬着头皮没露怯:“行,那我现在就回去!”
女娃倒是被我们两个吓惨了,抱着我的脖子,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我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心里面发慌。
要是老楼真说自己不管,那……
事到临头我也只能咬牙往外走,我就赌,这个什么狗屁研究所还不想我死,起码现在还不想我死。
“什么老黄牛,犟成这个样子!”
我这才走了没两步,背后就飞来一块不知道是啥的玩意,砸在我的后脑勺上。
差点没被这玩意砸死。
疼得我是龇牙咧嘴。
“我说就是了!”
“你给我立刻回来!”
我听着老楼在我后面跺脚,脸上的笑差点憋不住了,这回可就不一样了,我转身就大摇大摆地坐在桌子旁边,二郎腿一翘,示意老楼开口。
老楼一见着我这做派就开始磨牙,我自己都听见这家伙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
老归老了。
牙口还真不错。
“这地方里面的家伙,早就归顺了研究所,就在这里留住,你不要太当回事,把里面的事情忘记就是了。”
我一听就开始脊背发凉。
刚开始只是觉得这群家伙是研究所带来的,可能是被抓的,也有可能是被困的,被宋姨看管。
现在想想看也只是自欺欺人,一切事情都摆在眼前,我却不肯把事情往那个方向想。
“所以,里面的怪物做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
我慢慢放下二郎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其实内心的深处却还是等着他说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紧接着老楼就点了点头。
我猛地站起来,呼吸不自觉地粗重:“吃人的事情你们也知道?”
“外面那个赵叔,那个姓赵的,他带回来的尸体,就是用来投喂的?到底是尸体,还是你们新杀的人?”
老楼像是被戳了脊梁骨,瞬间也腾一下站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向畜生投喂活人做食?!”
我反倒是冷笑。
“那就是投喂死人了。”
虽然我嘴上冷了点,但心里面却慢慢松下口气,好歹也是在火葬场干烧火的活,尸体这种东西见得多了有时候就觉得无所谓了些,起码不是活人。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会觉得痛,也不会怕,不是被埋在土里就是被烧成灰,虽说被人吃了这种事情有悖常理,但总比活人好。
我心里面不断地重复着,也不知道说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在欺骗自己。
“……”
老楼自然也是哑口无言。
我看着他,手里面抱着的女娃稍微有些害怕地抱住我。
我瞬间想起女娃差点被丢进锅里的场面,忍不住收紧了手。
“那这种活着的呢?她呢?你们就任凭这些家伙吃了她?”
老楼的表情未见丝毫的愧疚歉意,浑浊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极其淡漠地说了句:“她不是人,不是吗?”
这女娃确实不是人。
我收紧了手,感觉到手下浅浅的热度,以及她哆嗦个不停的身体。
但她是活的。
她有思想,会报恩,会哭,会害怕。
“哥哥……”
女娃声音嘶哑,小声地在我耳边喊道。
我分不清心里面什么想法,按理说,只要没有针对人也就害不到我身上,更何况根据我在白塔里面听见的情况,这些人还在怪物的身上下了契约,他们不会害人,我也没必要在乎。
可我这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随便你们怎么搞,你说的人呢?”
我将女娃塞给旁边的张胖,示意他先带着人出去。
待在这屋里面我还真怕这群人对女娃做点什么,毕竟就凭老楼这家伙的态度不难看出这群人是真没把女娃当成个活物。
说难听点,我做火化工烧尸体的时候都赶不上他们对女娃的冷漠程度。
“之前说得那么神神秘秘的,我来这么久,也没看见你说的那个可以救我的人啊。”
“因为那个人是我。”
之前在森林里的考核官慢慢走进屋子里,冷漠地看着我。
“他?”
我诧异地看着老楼。
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之前在研究所的时候不找这人帮忙?
“咳,本来这就是代代相传的术式,我来时是打算找第三代退休考核官帮忙的,但是小宋……”
老楼难得地结巴了。
没等他说完,考核官就开口冷笑:“就是我,我叫宋国安,我父亲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为国处理,求一个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