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在以前的这种时候,说不定我还会象征性地怕一下。
但现在嘛——
倒也不是我自夸,虽然还是摸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敢笃定,这群家伙绝对不会杀我,就连宋国安都比他们来得凶恶。
我也是个皮厚的,听他们这么说一点都不带慌的,把手一摊,找了个石头墩一屁股坐在上面。
“不是要血吗,赶紧的,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原本还在那逞威风的老头子表情都傻了,看得我心里直乐呵。
“这小子没你说得那么胆小啊?”
我看着老头把小宁拽到旁边,看上去像是在说悄悄话,那嗓门快赶上街上吆喝卖菜的了。
小宁也噗嗤直笑。
“可能是现在经历得多了,胆子也就大了,听他的吧,赶紧的。”
身后传来几道窃窃私语,我一回头,一堆小孩盯着我,转身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等到我再扭头回来看的时候,正面就是一把大刀。
就算知道这群人没打算杀我,看见这玩意也难免是被吓了一大跳。
老头子这时候才露出些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样才对嘛。”
他边说着,边是手起刀落,直接朝着我一双手砍下去!
我第一反应当然是躲开。
谁知道背后的小宁猛地缠上来,是硬生生绑着我不让我移动半分。
tnnd,不应该偏信自己的直觉的,这回说不定真的要栽。
我虽是这样想,但是身上的状态却不见得是有多害怕,反倒是莫名弥漫着一种轻松的氛围感。
搞得我自己都摸不准自己什么个心态。
那大刀越来越近。
却是重拿轻放,轻飘飘地落在我的手腕上,拉出两条血痕。
小宁手中的铃铛也随着叮铃铃作响。
我看着血里面冒出混着白色浆糊往外淌,随着铃声,两道颜色之间越来越分割。
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有种难以言喻的剥离感,谈不上痛苦,只是浑身上下都痒嗖嗖的,好像有一条长虫在血管里面直牯涌。
我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得打了个寒颤。
白色的浆糊也跟着小宁的动作,一点点地爬上了小宁的铃铛,最后全部被吸收进去。
我有些傻眼。
“就这么简单?”
小宁抬头看我,盈盈一笑:“就这么简单,研究所怎么糊你的?”
我抿着嘴没说话。
说实在的,就算再怎么讨厌研究所,我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同类的概念在作怪,就算研究所在有的地方骗了我,也不一定面前这个小宁说话就老实。
鬼知道她会不会也种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面?
“好啦,骗你的。”小宁见我不吭声,慢悠悠坐在我的身边,叹气道:“你身体里面这东西还没有完全解决,非要论起来的话,我们只是将长出来的苗祓除了,真正的种子还留在里面。”
听见小宁这么说,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起码听上去不像是吓人。
“要祓除种子,恐怕只有研究所,或者给你种下这东西的人才能解开。”小宁冲我皱了皱鼻子,叉着腰站起来:“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救了你,只要罪魁祸首不出来催化种子,以后你都不会被这玩意影响了!”
我举起还在淌血的手摇了摇:“你觉得罪魁祸首会放过我?”
她顿时语结,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哼笑,到底是没继续打击她,毕竟是真的救了我。
“该送我回去了吧?”
关于罪魁祸首这个人,我心里面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恐怕我还得去一趟——
“你就这样?”
我感觉小宁瞪大了眼睛,蹲在我的面前,诧异之中又心有不甘:“没别的要说的了,不加入我们?”
得了吧——
“第一,是你把我绑来这里,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也没有报警。”
我竖起一根手指,淡定地看着她。
“第二,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你们帮忙,是你们自己做的,还没问我的意见。”
小宁脸涨得红红的,明显已经被我的话给气着了。
我表情没变,反而是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加入你们了。”
伴随着我这三句话出来,周围很快就陷入了片骚乱。
“人类就是喜欢忘恩负义!”
“撒谎!谎话精!”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之前躲起来的小个子们又在背后不断地低喊怂恿。
小宁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都闭嘴!”
我听见她一声嘶吼,背后突显几条若隐若现的大尾,牙齿也渐渐伸长,从嘴唇里面冒出来两个小尖尖。
别说,还挺好看的。
“你耍我!”
她伸出手,指甲暴涨,几乎要把我的喉咙割破。
我现在是真的变皮实了不少,心里面居然也没慌,反倒是淡定地将她的手掌握住:“这怎么能叫骗呢,这是你们给我的诚意,我收了又不代表我要马上答应对不对?”
她手指猛地收紧,掐着我的喉骨,这回是真的有些窒息了。
“别着急,咳咳咳,起码我还收下了对不对?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我依旧小声劝说。
小宁的面上忽青忽紫,最后悻悻地松开手,语气之中还有难以掩饰的愤怒之感:“这回可是你亲口说的,三天之后我要听见你的回答,要是你不同意——”
她尖牙咬着嘴唇,愤愤地瞪着我。
“就是骗我!”
咳。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怎么能算是骗呢?
如果到时候我还不想加入这边,大不了就不要脸跑去找林晓茹帮忙咯。
我看小宁对研究所还挺“客气”的。
“那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吧?”
……
回到宿舍之后自然又得哄这姑奶奶好几句,见着她走人,我这才从床底下翻出几个电力十足的手电筒连带着一把新买的铁铲往外走。
“杨哥,你这是去哪啊?”
张胖这狗东西,该醒的时候不醒,不该醒的时候醒贼快。
“你刚刚是不是叫我来着?”
“没叫。”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去后山有点事,你接着睡吧。”
既然要找到罪魁祸首,离不开他最后出现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