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沉默多久，许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许颖抬头看了眼陆咏。

“是，是我男朋友。”

总感觉说出这句话有些难堪。

陆咏笑了笑示意她但接无妨。

电话接通，秦瑞的声音噼里啪啦传了出来。

“颖儿你在哪呢？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陆总助？晚上我跟我们李副总想拜访一下他。”

许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毕竟之前她说了谎。

“呃，这么急？能不能明天？”

她抬头看陆咏，迎面是他平静的眼神。

“最好是今天！颖儿，你听我说，毕竟今天早先你约陆总助他还答应来着，你再约一次。晚点也没事。”

“那，好吧，我约约看吧！”

她颓然放下手机。

觉得有些尴尬，又难堪，用手掌托着脸，低下头去。

陆咏特别理解她的心情。

他也觉得有些尴尬。

他本来今天是真的挺想请许颖吃顿饭的，顺便请秦瑞一起。

他不知道许颖跟秦瑞是怎么沟通的，但肯定发生了点什么。

此刻，他们两个人在这吃晚饭，许颖不得不隐瞒这个事实，谁都会觉得难受。

秦瑞这个人应该蛮小气的，如实相告，说不定会觉得他跟许颖有什么，从而这对情侣发生点不快。

他是天秤座，不太喜欢好端端的事情变味，往相反的方向走。

事实上许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他当然无所谓，现在见，或者等会见。

他是给许颖面子。

“晚点我们去撸串吧！就是不知道你男朋友，还有那个刘副总适应不适应。”

去太正规的场合，他不乐意，真的像是要谈事情一样。

他喜欢自由自在，提议去撸串，纯粹就是为了照顾许颖的情绪。

许颖点点头。

她努力挤出笑容，“来，我敬你陆总助。”

牛排套餐包含餐前酒，一小杯鸡尾酒，插着蔓越莓与山楂。

“还叫我陆总助呢？”

陆咏举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微微抿了一口。

挺爽口的。

“咏哥。”

许颖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笑起来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

她拿起手机，划到飞行模式。

“那就安安静静地吃顿晚饭吧！”

两个人肚子都有些饿了，就着黄油，将餐前面包吃了。

很快战斧牛排就端了上来。

味道还不错。

虽然不知道比斜对面那家吴康花园怎么样，但肯定吃的比那边开心。

许颖将牛排切的很细碎，有板有眼，非常认真地在肢解一大块牛排。

直到全部切完，才叉了一小块，小心塞入口中。

一边吃一边不住点头，“唔，味道真不错。”

她一边咀嚼，一边欢快地摇头摆尾，真是个没心机容易满足的家伙。

“跟元总共事的感觉怎么样？”

许颖睁大眼睛问。

她睫毛好长，眼睛黑白分明，睁大眼睛的时候有一种无辜的感觉，惹人怜爱。

陆咏认真想了想，“唔，元总这个人很有主见，性格刚强，有点男人做派，的确是当霸道总裁的料。做事情很认真，一丝不苟，在她底下做事要十分细致才行。当然她也很有耐心，柔的时候也柔，不是别人眼中冷酷到底的那种。”

他说了一大堆，都是目前为止他对元未央的认知。

其实她优点真的蛮多的，就像是个完美的人，完美的不真实。

就是因为这一点，其实他对元未央有着些隔阂。

这活脱脱就是很多影视小说作品里头描述的高冷霸总。

可是，现实哪有那么标准。

她心里藏了很多事情，一个人承担，对任何人都不会完全信任。

目前给到他的信任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她是个医学博士，本来立志于研究医学，突然接手这个庞大集团，想必很不容易。

再强势的人，都有内心脆弱的时候。

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她脆弱的时候，或许一直在咬牙挺着。

“从各项数据来看，集团运营情况其实很不乐观。很多都是传统产业，利润微薄，甚至负债率高。这个担子，对于元总来说太重了。一般人早就压垮了，毕竟她之前毫无社会经验。”

这些不算机密，所以跟许颖说说无妨。

也算是一种吐槽吧！

他一个助理都觉得压力山大，不知道从何着手力挽大厦之将倾。

许颖点点头，眼中有着崇拜的光，“真的很不容易呢！我刚进人事部的时候也觉得太难了，好几次还躲起来一个人哭。”

她倒的确是不容易。

兴元集团总部的工作氛围并不愉快。

裙带关系，人浮于事，人事倾轧，山头主义，等等，太多的问题。

刚进来的新人很难适应，很多都会成为背锅侠。

再说许颖人长的好看，性子又温柔，被女同事排挤是肯定的。

人事部有朱文佳在，已经好多了。

有些部门氛围更差。

尤其是元未央接任之后，风气愈发的乱了。

很多人将怨气发泄在了元未央头上，实际上很不公平。

元未央的大方向在于尽快让集团整体脱困。

接下来肯定会淘汰实在经营艰难的企业，重点扶持优势项目。

早晚会有一场从上到下的人事变革，一场大风暴，大洗礼。

这也是极为艰难的过程，陆咏已经有所心理准备。

似乎察觉到陆咏的心情有些沉重，许颖将话题岔开，提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她是金陵兰京大学毕业的，算是金陵乃至江东省最好的学校了。

学校跟陆咏的相比，那就完全是碾压。

这俨然是个学霸。

任何人上学总归会有各种各样的趣事。

哪怕是学习氛围浓烈的兰京大学，也难免有各种各样的奇人异事。

聊着聊着，陆咏忽然问了句：“你是长安人，怎么想到去金陵上学？长安也有很好的学校啊！”

聊着大学生活，难免会绕到她跟秦瑞的恋爱话题上，所以他转换话题。

这个时候他有点不想听这些。

“长安也是古都，金陵也是古都，我想看一看另外一个古都是什么样子。”

许颖歪着头，似乎在想象此时夜色之下的长安城是什么景象。

眼眸中，有着璀璨的光，脸上也有着自豪。

“那跟我讲讲长安城吧，我还没去过呢！”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古城长安。

陆咏听着听着就无限神往，忽然好想去看一看，甚至想象自己能不能穿越到古代的长安。

牵马长安，青石板斑驳，整齐的街巷，热闹的坊市。

说着话时间就流逝很快，盘子里东西都吃完了。

许颖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手移动了下，又忍不住看了眼陆咏。

忽然眼睛亮了一下，“我知道公司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我们老家的biangbiang面，真的很正宗，很好吃，下次我们去吃啊。”

“好啊！”

陆咏一笑，示意她该给秦瑞打电话了。

……

融信金投。

公司内灯火通明。

“小秦，还是没打通吗？”

李副总坐在沙发上，烟灰缸内烟蒂都快满了。

房间里烟雾缭绕。

秦瑞领带歪着，脸色铁青。

许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后来实在没办法，他直接拨了陆咏的号码，同样打不通。

他心头仿佛蹿了一股火，在左冲右突，找不到出路。

刘副总一直没说话，但是他始终像被座山压着。

这刘副总一开口，他的情绪总算是触底回弹。

“没有。”他有些颓然。

忽然，手机亮了起来，是许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