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只瞥了一眼,道:“这心灯上烙印的佛经,可是出自于你?”
戚泽心头一突,硬着头皮道:“正是!”天机子叹道:“好经文!好经文!一部超度亡魂,一部见得自心自性!好!好!好!”
戚泽道:“掌教至尊对佛法亦有心得?”
天机子道:“道门求长生久视、谷神不死。佛家求出离轮回,无上正觉。其实大道尽头,殊途同归你不可存着门户之见,我早知你与佛门有缘,却依旧传你本门上乘道法,便是我心中并无佛道之别,日后你之修为到了我这等境界,若有弟子要从佛门转修道家,亦不可阻拦。”
戚泽苦笑道:“弟子此生不知有无缘法修到掌教至尊这般道行不敢妄言!”
天机子轻笑一声,道:“我观这一经一咒从未在此方世界传播,你是从何处得知?”
戚泽心头一突,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弟子睡梦之中,有神人授法,传授此经此咒。”这个借口简直蹩脚之极,谁知天机子竟颔首道:“梦中传法,暗选传人,倒是颇合那些和尚的做派。既有神人传法,你好生修持便是。只是这一经一咒十分玄异,你若想传授他人,还需小心谨慎。”
戚泽愕然道:“这是为何?流布佛法,不是越广越好?”天机子笑道:“你还是对此界佛门不大了解,莫以为此界佛法式微已久,其实暗中波澜迭起,远比道门争斗还要精彩!”
戚泽听他言语之间对此界佛门了若指掌,有心多问几句,见天机子似笑非笑,毕竟身在五行宗,若对佛门太过关心,不免有朝三暮四之嫌,只好忍住不开口。
天机子道:“原本你得了天虹师兄的道统,被萧绍带上山来,我便想将你收入门中,悉心调教。谁知常双姑那弟子多事,传了你一卷禅功之法,你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我才知你早已入了那群和尚之眼,不过我道门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既然那群和尚看中了你,我更要与他们争一争!”
戚泽可不知“那群和尚”究竟是谁,更不知天机子本来打算,只得愣愣听了下去。
天机子道:“天虹师兄的遗愿不过是要争一口闲气,此事好办,待你修成五行金丹可从五峰之上随意挑选弟子,揍他们一顿,就算为我那师兄出气了,想来他在天之灵,也该欣慰。”
戚泽道:“五行金丹太过艰难,弟子不敢奢望。”
天机子冷笑道:“我将四灵星象之法传你,助你凝练剑意,若是连区区五行金丹都修不成,还谈甚么长生久视?你就是蠢蛋一个!”
戚泽不敢回口,只好苦笑以对。
天机子哼道:“我观你修炼佛法倒十分上心,几乎是不修而成,但对玄音剑诀却不甚用功,这样不好!以后你要多分些精力在道门功法修行上,莫要以为佛门修行得之甚易!须知那群秃驴的便宜可非是好占的!”
戚泽再也忍耐不住,问道:“掌教所说那群和尚,究竟是谁?”
天机子摆手道:“你修为尚浅,知之无益,不必打探。”
戚泽又道:“这古灯檠是弟子无意之中得来,可惜不能祭炼还原,还其本来面目,掌教可知此宝的来历?”
天机子冷笑道:“昔年那烂陀寺第一至宝,唯有寺中主持方有资格祭炼,你当这佛火心灯只是一盏普通的佛灯?你现在若能将此灯祭炼还原,你已有成佛作祖的资格了!”
戚泽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这古灯檠是那烂陀寺第一至宝?”
天机子道:“不然你以为这佛火心灯为何能克制金莲圣母的香火愿力?若无此宝在手,凭你与德清那几手三脚猫道法,岂能逃脱金莲圣母的手段?”
戚泽道:“香火愿力玄妙非常,弟子的确是靠了此宝炼化出精纯愿力,才得以修成三禅。”
天机子道:“当年那烂陀寺为此界佛门第一门户,号为万法之源,可惜气运不再,风云流散,就此破败而去。不过那些秃驴和尚素来擅长算计推演,早就布置了无数后手,留待东山再起。那烂陀寺破败之时,不知多少玄魔高手蜂拥而去,寻找此宝下落,皆是无功而返,只以为被寺中高手带去域外,没想到流落在此,还被你到手。”
“此宝你要好生珍惜,虽伤了元气,本质还在,随着你佛门修为日厚,自可慢慢祭炼,使之重见天日。它也可为你护法炼魔,比如今日克制金莲圣母便是一例。”
“若说运用香火愿力,世间无能出佛门之右者。那群和尚已将香火愿力钻研到了极致,此灯便是此道集大成之作。传闻那烂陀寺聚拢无量信众,所得香火愿力便由此灯炼化,塑就神灵之躯,以为佛门护法。佛法能于此界昌盛多年,此宝居功至伟。”
戚泽道:“原来如此!此宝落在我手,算是明珠暗投了。有此宝在手,弟子也可借愿力修行,勇猛精进了!”
天机子冷笑道:“你做此想,便是离死不远!若是此灯真能驾驭无量香火愿力,那烂陀也不至于落得个湮灭无闻的下场!香火愿力,有借有还,众生期许,你便要为其等卖命,便如下临深渊,独走蚕丝,步步皆险!一个不好,金身元神为愿力所污,便是万劫不复!”
戚泽惶然道:“弟子炼化了不少能富国香火愿力,岂不是作茧自缚?”
天机子道:“你在能富国中为百姓治病,收获不少感恩之念,此即是善因,有此灯之助,自将香火愿力杂质剔除,你炼化的不多,不碍事的,不必多虑!”
戚泽将古灯檠微微向前一送,道:“掌教请看!”
天机子目露神光,瞧了一眼,颔首道:“原来如此!此灯是将金莲圣母在能富国中经营多年的香火愿力尽数截流,归于自身,若你知晓那烂陀寺炼化香火愿力的法门,倒能做个草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