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道佛光轮转,光华耀彩,不可逼视。那老僧手托佛火心灯,脑后十八道佛光齐齐灌注入心灯灯盏之中。
轰的一声,犹如油缸中扔下一片火星,佛火心灯得了阿罗汉级数法力灌注,当即暴走!
心灯之上灯焰灼灼,瞬息之间已化为一片火瀑,其中结出无数朵金色灯花,每一朵灯花之中皆有一道佛光闪动,佛光之中又有无数细小之极的金色文字游动,火、光、字三者统御一体,展现佛门正宗、无量神通之气象!
窥性禅师低喝一声,将手一指,那金焰佛光立时暴涨,化为一片火幕,向下压下,穿过魔宫,与其下无边地火交接一处,竟是以火御火,生生将地火弹压下去!
地火发自地肺,带有一丝先天之性,被天龙八部护法大阵打通地脉,因此窜将上来,有无穷威势,但窥性禅师不愧为此界佛门第一高手,第一阿罗汉,十八道佛光轮转,法力齐出之下,竟生生将地火大潮压制下去。
窥禅和尚见状,忙催动天龙八部护法大阵,演化佛光,佛光之中八尊护法神明法相巍然耸立,分据八方,与窥性禅师合力一处。
得了大阵助阵,窥性禅师登时心头一松,霎时之间,地洞空间之内已被无量佛光填满,无量光、无量佛、无量音,佛火心灯加持之下,佛火佛光之中自有一股清凉之意,冷却地火,使最上一层火焰渐渐冷却,与熔炼的地脉砂石等物化成一层极厚的土壳。
眼见地火之威渐渐消散,窥禅和尚暗松一口气,竭力将毕生修为送入大阵之中,以求圆满。有窥性禅师居中调理,天龙八部护法大阵之力无远弗届,满溢地洞空间。
窥性禅师三分法力催动佛火心灯,却有七分法力留意那魔宫动静,倘若魔宫之中无始魔主魔念此时再来搅扰,便要徒呼奈何,只能带了一干弟子长老逃命去了。
幸好魔宫之中冰冷沉寂,忽然两扇宫门微微开启,一道光影显化,向那窥性禅师合十作礼。窥性禅师亦是还礼,那光影忽然消散不见,两扇宫门亦自沉沉封闭。
地洞之外,天机子、天乾子、宁虚子,还有戚泽、白灵、白云等人默默等候。戚泽只觉身外越发清凉,那地洞之上喷射的火光、热力渐趋散去,显是一场大劫被消弭于无形,不由暗松一口气。
宁虚子叹道“窥性大师不愧是此界佛门第一高手,好手段!嘿!”天龙八部护法大阵中本有四位阿罗汉,还将伏龙山弄的一团糟,及至窥性出手,立时海晏河清,一片升平,不得不佩服那老和尚手段惊人,宁虚子自忖自家上场,也绝难收此立竿见影之效。
天乾子忧心忡忡,道“若是那魔宫中的无始魔主魔念再度发威,如之奈何?”
天机子道“无始魔主何等身份?不会做此无意之事,你放心便是!我只担心那些域外的魔头!”
宁虚子矍然道“不错!无始魔主魔念对域外天魔而言,正是无上之宝,只怕其等会群起攻入此界,强夺魔念!”
天机子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已约了昆玉、常双姑、闻叩剑一干道友商议!”
无始魔主魔念沉寂千年,忽然显化魔威,域外天魔定会如闻血之鲨,蜂拥而来,则此界危矣。域外天魔之事,也的确需要玄门各派联手应对,也唯有天机子有这等地位手段,能召集各大派掌教至尊汇聚一堂。
宁虚子吐了口气,苦笑不语。连自家掌教都答应出面,他还有甚么话说。
天乾子道“那天龙八部护法大阵之中,尚有五毒教乔三寿、阴山派图门绝等魔道长生在,掌教师兄要如何处置?”
天机子淡淡说道“跳梁小丑,捏死便是!不过毕竟是长生之辈,五毒教与北邙山未必舍得!”
天乾子皱眉道“掌教师兄之意是?”
天机子冷笑不答,宁虚子心头一动,也自冷笑道“他们若敢来,便给些颜色让他们瞧瞧!”
三位长生真人说话,白灵与白云只好垂手恭听,不敢穴言。
戚泽则闭目而立,仔细摸索那无能胜金刚力神通之奥妙。这门无能胜金刚力不愧为佛门六大护教神通之一,与龙象大力神通齐名。那龙象大力神通根本在于八万四千道佛门根本秘符秘文,烙印元神肉身,形神兼修,一动俱动,举手投足当有一龙九象之力随身,挟山超海,无所不能。
无能胜金刚力听起来似是与龙象大力神通一般,俱是以力量取胜,实则却非如此。在戚泽看来,此法门更似是为佛门九识之法量身打造。
无能胜金刚力传承之法化为一座浮屠,共有九层,每证就一识,便开启一层,如今他已证就四禅,因此有四层浮屠开放。戚泽记起那佛碑中老僧曾言,已将小无相禅功第五层修持之法赠送与他,立时翻找脑宫,果然瞧见一点佛光孤零零漂浮。
戚泽试着催动那座佛光浮屠,轻轻一招,那佛光果然受了指引,飞入浮屠之上,正落在第五层上。随即佛光化开,内中许多文字图画映射而出。
戚泽返照元神,近而观之,通读之下,立时大喜,那佛碑老僧不曾说话,佛光之中果然记述了小无相禅功第五层的修持之法。
小无相禅功第五层乃修持空无边处定,“云何空无边处定加行。修何加行。入空无边处定。谓于此定。初修业者。先应思惟。第四静虑为粗苦障。次应思惟空无边处。为静妙离。彼于尔时。若心散乱。驰流余境。不能一趣。不能守念。令住一缘。修空无边处定齐此未名空无边处定加行。亦未名入空无边处定。彼若尔时摄录自心。令不散乱。驰流余境。能令一趣。住念一缘。思惟修习空无边处定相。如是思惟发勤精进。勇健势猛。炽盛难制。励意不息。是名空无边处定加行。亦名入空无边处定。彼于此道。生已修习多修习故。便令心住等住近住安住一趣等持无二无退。齐此名为已入空无边处定。又此定中。诸心意识。名空无边处定俱有心。诸思等思。乃至造心意业。名空无边处定俱有意业。诸心胜解。已胜解。当胜解。名空无边处定俱有胜解。又此定中。若受若想。乃至若慧等。名空无边处定俱有诸法。如是诸法。亦名空无边处定。”
那修持之法亦是那烂陀寺月惠禅师所传,那禅师在禅功秘籍最后说道“禅功到此,秘义已尽,行者自觉自悟,望悉珍重。”
戚泽阅罢,掩卷长思,月惠禅师既说小无相禅功至第五层而止,必不会有错,也即是说他最多只能修成空无边处定,证就禅功第五层,再向上修持,便需转入其他法门。
龙象大力神通加持在身之时,分明已证阿罗汉境界,倒是一条通天大路,但一来戚泽自觉本性与此法不合,二来那老僧敝帚自珍,将修持之法收回,因此此路也已断绝。
眼下只有无能胜金刚力一条路可走,不过窥性禅师明言,此法亦是残缺,与小无相禅功倒是惺惺相惜,大哥别笑二哥,搞得戚泽也有些烦闷,只好暗自定计,待得伏龙山事了,再秘寻窥性禅师问个清楚。
地洞之中,魔宫之前,无边地火之上又有无边佛火佛光压制,渐渐熄灭平息,窥性禅师微微叹了口气,立足于一层厚厚的土壳之上,其下数十丈距离仍有无边地火肆虐,只是势头渐小,不复为患罢了。
那老和尚见此,仍旧眉头紧锁,望着那佛火心灯说道“幸好有此宝在手,真是佛陀保佑!咦?”忽然惊觉佛灯之上竟烙印着许多经文,细细研读之下,不由大惊道“好一部经文!此乃佛门正宗真传,合该此界佛门大兴!有此经加持,当可无虑也!”
那老僧何等修为,金刚经只入目观瞧一遍,已明其中精义,已证其中境界,遂将那佛灯轻轻一转,立有一道灯光起伏,落在天龙八部护法大阵之中!
那老僧叹道“一灯如豆,照破千年痴愚。佛法无边,证见自性真如!”佛灯灯芒如火如水,如清风拂动,照入大阵之中,掠过每一位弟子长老。
窥禅和尚受佛火灯光一照,只觉内心通明澄澈,似是去了一层束缚枷锁,不由叹息一声,佛光之下,就见一道稀薄到了极点的黑影自他身内飞出,随即被漫天佛火灼烧殆尽,化为一缕轻烟消散!
窥禅和尚大惊失色,那黑影分明是身受魔染之相,化为魔影,藏于形神之中,竟无一丝察觉,长此以往,魔染之力汲取他形神之功,早晚要迷失本性,堕入魔道!
大阵之中,众长老弟子之身皆有魔影飞起,随即灰飞烟灭,化于无形,众人无不如释重负。窥性禅师道“无始魔主魔念何等魔威,方才虽只一瞬,也足以将你等形神魔染,我以佛法之功,拔除魔性,如此方保万全!”
众人皆合十叹道“多谢方丈!”
窥性禅师隐去佛火心灯之事,眼见大患消弭,飞身入了阵法之中,自有窥禅和尚等阿罗汉迎接。
窥禅和尚说道“师兄,阵中尚有几位魔道高手,请师兄发落!”窥性禅师道“佛门弟子不染杀劫,且将他们带回寺中看押,日夕以佛法度化。”
乔三寿与图门绝两个兀自清醒,闻听此言,当即叫道“窥性!你敢用佛法度化我等,不如现在便杀了老子!”魔道中人最恨亦是最惧佛门度化之法,扭曲魔心,断送魔业,与佛门弟子被魔染堕落无异,乃是魔道深自痛恨之事。何况一旦被囚入大菩提寺中,除非那丛林破灭,又或是改弦易张,信奉佛法,难能有出头之日,还不如来个痛快!
窥禅和尚冷笑道“尔等恶贯满盈,能得闻佛法,以正己心,已是邀天之幸,岂敢妄言!”
图门绝冷笑道“老子就是欢喜作恶,与其被佛法度化的不人不鬼,还不如来个痛快!”
正持老僧叹道“冥顽不灵!”
乔三寿叫道“我等好歹是长生之辈,你们敢如此折辱,我五毒教绝不会坐视不理!”
窥和和尚道“亏得方才方丈以佛法将你们的魔性灭除,不然你们身受无始魔主魔染而不自知!”
乔三寿与图门绝面面相觑,窥性借佛火心灯之力,拔除无始魔主魔染魔性,连他们自家都不知已被魔染,窥和此言的确无可辩驳。
窥性禅师却将目光转到阵中一团魔烟之上,皱眉道“炼魔壶?原来是炼魔宗的高手,怪不得能寻到魔宫!”
黑袍与壶老也被镇压在天龙八部护法大阵之中,靠着万鬼魔烟护身,窥性禅师亦是雨露均沾,也将他们的魔性以佛灯之力化去。黑袍见了大菩提寺方丈住持,也有几分心虚,说道“我炼魔宗又未灭门,自有道统流传,如何不能来魔宫寻觅根源?”
窥性禅师摇头道“为你一己之私,险些放出无始魔主魔念,大是不该!如此,也随老僧回去大菩提寺中,忏悔己过罢!”
黑袍大惊,悄问壶老,壶老传音道“图门绝与乔三寿必不会坐以待毙,待他们动手,我等也上,拼着损耗几分元气,就不信破不开这狗屁大阵!”
窥性禅师道“窥禅师弟,你嗔念不息,虽为除魔卫道,这些年多造杀戮,业力极深,你愿舍身镇压魔宫,此举乃是大善,不过眼下还用不着,便着你率领弟子,在此地布下天龙八部大阵,日夕看管魔宫,不得有误!”
窥禅和尚满面羞惭,下拜说道“弟子遵法旨!”
窥性禅师又道“窥和、窥明两位师弟,与窥禅同守此地,不可懈怠!正持师叔随我回寺。”正持等三位和尚亦是凛然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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