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主你怎么样啊,您……您别吓奴婢啊!”
“柿儿闭嘴,吵死了,我们也是倒霉才被分到这个女人身边。”
“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小主待我们不薄。”
……
周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嘈杂。
时初被这闹哄哄的声音吵得耳朵疼。
她想睁开眼,却感觉眼皮沉重,身子也动弹不了,气管那更是火辣辣的刺痛,嗓子好似被胶
水黏住了般,发不出声音。
这……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在道观里面睡觉吗,怎么感觉自己被打了一顿……
忽然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时初的睫毛轻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明的眸子还带着些许的困意,神情茫然看着
四周。
头顶那已经褪色的雪青床幔半遮半掩地挡住了透来的阳光。
她的眸子正对上那站在床旁边的两个小姑娘惊恐的眼睛,八成刚刚就是她俩在说话。
竟然喊她小……小猪!?!?
面前的一个姑娘慌忙扑了过来,嘴唇微微颤动,好一会才发出了声音。
“小……小主您醒了!您醒了,太好了,柿儿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她说着,眼眶里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时初蹙了蹙秀眉,使劲咽了口唾沫,才将将把这口唾沫咽了下去,沙哑着声音道:
“你……哪位?能把……把我手机拿来吗。”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
柿儿胡乱将脸上的眼泪擦干,拉着身边的蜜儿跪在地上,哽咽道:“奴婢不知手机为何物,
可……可小主,奴婢名叫柿儿啊。”
时初眸子一凛,赶忙掀开被子慌忙推开那扇已经破烂不堪的朱红木门。
哪还有什么道观。
哪还有什么高楼大厦。
眼前的只是一院子的荒草和紧关的大门。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时初的手紧扣着门边,眼中的慌乱,直接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不安。
虽然学了二十多年的道术,在现代人眼里,她怎么着也算是个玄学大师了。
可这……这穿越实属第一次遇到。
时初靠在门旁边呆愣了许久,才渐渐接受了她已经穿越的事实。
她轻轻揉了揉已经麻了的肩膀后,扯下腰间的手帕,随手将散落背后的头发扎了起来。
柿儿小跑前来帮忙,却被时初习惯性地躲了过去。
“小主,奴……奴婢帮您梳发。”
蜜儿听到这她这话,不屑地哼了声,不愿再上前一步。
时初拢了一个低马尾,将那些廉价的几根钗子扔到了一旁。
果然这样舒服多了。
她上下看了眼这个屋子,阴暗潮湿,那榻上的被褥已经发霉,房梁上的蜘蛛网织得到处都是。
还有院子里的那些杂草,简直有半个人那么高!
这是人能住的地方??
时初舔了舔后槽牙,转身看向身后那两个丫鬟,一本正经地问了句:“我就住在这儿?”
柿儿眼瞧着又要哭了,却被蜜儿一把推到了一旁。
“小主,您现在已经是冷宫的弃妃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您也别怪我们心狠,谁让你陷害贵
妃娘娘不成,还被打入了冷宫。”
时初听到这眼前这丫鬟的话,单挑了下眉。
面中带煞,眉峰处有着轻微的断裂,三角眼,山根处还有明显的凹陷。
一看就是典型的墙头草,命不久矣,不要也罢。
这要是放到抗日时期,就是妥妥的太奸!
时初慵懒地拍了拍裙摆,随意坐在了一个五足凳上,挥了挥手道:“去吧,想去哪就去哪,将死之人而已,只要别死在我眼前就行。”
“你!呵~”蜜儿万万没能想到她会竟然说这一番话,平日那么无脑子的一个蠢人。
她的眼神逐渐狠毒,区区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凭什么还让她像以前那般供着?
“既然娘娘已经开了这个口,蜜儿便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娘娘在这儿冷宫,怕是那些宫女太监根本不会把您放在眼里的。”
说完蜜儿狠狠翻了个白眼,便扬长而去。
时初顺脚踢了下门,正好将门掩上。
她看了眼还怯生生站在一旁的柿儿,缓了缓声音问:“你也可以去找嬷嬷另行分配。”
“柿儿……柿儿就跟着小主,柿儿哪都不去,小主您别为蜜儿地离开伤心,她不值得!她早在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投向了贵妃娘娘了。”
时初方才就已经算到了她的行踪,既然如此,就拭目以待这个蜜儿到底能混得多么好。
倒是这个柿儿却是个衷心的,从面相看也是个憨厚老实的姑娘。
“柿儿?过来坐,我应该是伤到了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
窗外,澄蓝的天空染上一抹灿然的黄,这明亮的日光躲在云层后照亮了整个庭院。
没有钟表的日子,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一下午的了解和梳理,时初算是整明白了。
敢情好啊,这个原主竟然只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靠着出众的样貌入宫成了正六品的贵人。
入了宫还没点脑子,设计陷害贵妃不成,反倒被贵妃的宫女推入湖中,救上岸后,就被皇上打入了冷宫……
真的是水逆……
这不就是小说中典型的恶毒炮灰女配嘛!
人家都是有什么系统,金手指……为什么到现在系统都没有跟她唠唠?
时初双手托腮,看着窗外的日落光辉染红了院里的杂草,倒是有几分意境。
一声“咕噜~”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柿儿红了红眼,小声问道:“小主是饿了吗,奴婢……奴婢去……问问晚膳。”
时初摆了摆手,“不用了。”
自古以来,进了冷宫的妃嫔哪有什么饭菜,运气好能有一点剩饭,运气不好就连馊菜都不一定有。
但是……那是自古以来,她好歹是现代穿越来的人,知书达理必定比不过这些大家闺秀,但其他的还真不好讲。
时初沉思了会,便抬步朝冷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扇灰尘遍布,破烂不堪的大门,她用脚踢了下,大声道:“呀!柿儿你看这怎么有那么多金元宝啊,不会是谁藏在这儿的吧。”
“金元宝?哪?这是咱家掉的。”
时初就瞧见这扇紧锁的大门被一下撞开,慌里慌张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满脸的肥肉一颤一颤,可见平日里吃得多好。
时初假装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可惜的小声说:“公公,是我瞧错了,原来是地上的枯黄杂草。”
眼看着面前的太监就要发火,时初立马伸手将大门关紧,一双无辜的眸子注视着这个个子不高的小太监。
“你!你这是作甚,摆清楚你的位置,你不过就是一个弃妃,就算死了也无人问津!”
时初耸了耸肩,转身便坐在庭院的石桌上。
“公公紧张什么啊?我就是一个小女子,难不成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小太监看着她这般粗鲁的动作,心里立马便怀疑八成这冷宫又疯了一个。
就在他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又响起了那疯女人的话。
“公公,今儿你要是出了这个冷宫的门,怕是你身后跟着的那群冤魂……啧啧啧。”
“什……什么!”他腿一软,一下子没站稳直直跪倒在地上。
时初咂舌,这小太监真的是……胆子小,她这还没说什么呢,就已经跪在地上了。
太监很快掩饰住眼中的慌乱,利索地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眸子里的狠毒逐渐清晰。
他快步朝时初走去。
“诈我?好啊,咱家告诉你,我手上的鲜血不介意多你一个,一个弃妃,死了也就死了,对外便称暴毙身亡。”
太监脸上的奸笑让他那肥肉挤在一坨。
可面前这个女人非但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甚至……
甚至是出奇的平静,那双眸子竟然还有几分不屑!?
时初歪头看了眼面前太监的身后,戏谑道:“三十二条人命,诺……都站你身后呢。”
“正月初八芳龄十五,正月初十芳龄十四,二月初四……”
她漫不经心地报着日期,面前太监的脸早就已经煞白一片。
眼中的狠毒早已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