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恐慌在海上蔓延。

大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应付过各种严苛训练。

可真实面对这种情况，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即便人称『石人』的将军，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浪头高高翻起，百米高的巨浪如山高耸，天空是黑色的，风卷起水雾，无形的气流似乎有了颜色。

天地之威，恐怖如斯。

军舰在颠簸，被风浪高高抛起，再重重落下。

人类自豪的科技，军舰、电子雷达、永不枯竭的核动力、可以摧毁一座山的导弹……

在风暴面前，什么都不是。

“加速驶出风暴区，撤回军港。”

“将军，我们无法确认航向。”

“海上能见度太低。”

“雷达系统被风暴干扰。”

……

风暴降临之前，洪青已经关好门窗，用胶带加固。提前收获菜田中的瓜果蔬菜，转移到厨房中。

在燕回岛生活了这么久，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已积累了相当程度的经验。

然后，转移到地下坑道中。

当然，这样强度的风暴，他也是第一次遇见。

“起风了？”

洪青搬着一筐西红柿，准备进入地下坑道。

桃树之上，那只神鸟青凤，仍旧懒洋洋地睡觉，眼睛都没有睁开。

洪青积累的生物知识并不多，不过在他的印象中，像狮子、老虎这种猛兽，都是非常懒的，整天蹦蹦跶跶，精神抖擞的大部分是猴子野狗之类的。

神兽大概也有相同的懒惰特质。

“起风了。”

洪青又重复一遍：“还不回家？”

风越来越大，云越积越厚，如山的黑云，重重压了下来。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风雨已经呼啸而至，狂暴的风雨宛若巨人伸出的手臂，要将海上的一切都摧毁。

天，很快黑下来，虽然按照现在的时间，还仅仅是下午。

天地巨变来得如此猛然猝不及防。

“回家了！”

洪青增加了音量，心想，莫非着神鸟也是属于朝九晚五的打卡一族。

日出则从东方飞来，日落则遁向西方。

风雨无阻。

“回家了！”

这时，神鸟青凤才施施然地抬起头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姿态神情平淡无波。

它忽然展开双翅，周身大放光辉。

一飞冲天。

洪青估计自己永远忘不了这一幕，他看到一头凤凰高飞冲天，身躯在空中划出的轨迹，是一条美妙的直线。

超越艺术，靠近神迹。

比海更高的是云，比云更高的是天，比天更高的是太阳。

轰！

那如山的云海，被大鸟撞出一个窟窿。

太阳露了出来。

金色的阳光如锋利的刀剑一般洒下。

云海之中，响起一道嘹亮的鸟鸣。

锵！

洪青呆立在当场，半晌，嘴里才吐出一个字：

“美！”

此情此景，欲辨已忘言。

叮铃铃！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洪青刚刚接通电话，对面就响起石主任的声音。

“老洪啊，我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你。”

“有渔船遇难……”

“东南……东南方向。”

……

电话这个时候中断，海上的信号并不稳定。

洪青只记住了八个字：渔船遇难，东南方向。

如果换做其他人，肯定不会接受这个任务，也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但石主任知道，洪青是有些特殊的。

洪青仔细想了想，嗯，自己的确有些办法。

风暴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珠落在洪青脸上，噼里啪啦一阵疼痛。

他冲着树上的神鸟青凤挥了挥手，道：“我要出发了，你……继续睡吧。”

青凤眯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洪青移动到码头上，口里发出哞的一声。

很快，一只蓝色的海妖冒出头来。

洪青纵身跳入水中，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他痛苦地挥挥手：“走吧，我们出发救人了。”

……

兄弟号是一艘小渔船，刘威年纪不大，但风吹日晒，看上去要比同龄人老上许多。

这世道生存不易，打工也没有太大出路。他和兄弟合伙贷款买了一艘渔船，捞上来的鱼卖给港口，除了还贷款以外，每月的结余，倒是能应付日常生活。

但同样是一天也不敢耽搁。

这一行竞争严重，沿海都被私人承包了，外海的话，他们这艘小渔船也经不起风浪。

只是每一次更远一点，再远一点，在有限的航程内努力探索。

这一次遭遇海上强风暴，看似偶然，其实又充满必然。

小船在风浪里颠来倒去，船舱内已经灌满了水，吃水越来越深。

“没办法了，我们全完了。”

刘威的弟弟刘强用绝望的语气道。

“不要废话了，我们的贷款还没有还完，银行是不会让我们完的。”刘威大声呵斥自己的弟弟。

“有道理诶。”

“大慈大悲的贷款专员，求求你们保佑我们，千万不要出事啊。”

风暴越来越强，在这汪洋大海中，小船宛若一片树叶。

黑云重重压了下来，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幽暗的光线。

蓬！

耳边仿佛出现鸡蛋壳破碎的声音，刘威刘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远处。

远处的天空被打破一个洞，阳光赤果果洒进来。

这一幕，是任何特效都无法创造的效果，已经突破了人类想象力的极限。

恍若神迹。

“哥，你快来看，原来真的有神。”

“神呐，求求你保佑我们。”

远处的海上，指挥舰队转移的年轻将军，也看到这一幕。

他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呆住。

“转移，向那里转移。”

这个空洞，就像是一座灯塔，为迷航的舰队指明了方向。

联合舰队也看到了这一幕。

“喔，我的神呐。”

某名指挥官呆呆地问：“我们的行为，是不是已经触怒了东方神灵，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有人想要否定他，但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没有话说。

大家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风暴，此刻心灵都有些脆弱。

人类的心灵，并不如大家想象得那样强大。

刘威刘强控制着船舵，向光明传来的方向转移。

大海波涛起起伏伏，小船在这种环境下形势太困难了。

嘭！

小船被高高抛起，两人被甩出船舱，重重落在海水中。

“大哥！”

“救命！”

风暴将他们的声音狠狠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