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注定来不及的。乔舒影看得明白,泌嫔的护身符并非是朝夕易变的帝王之爱,而是一个父亲对已逝儿子的愧疚。
结果,人横死宫中。康熙决不肯罢休,泌嫔的死毁了他作皇帝的骄傲,令他动不动就要揉揉自己的脊梁骨。
前朝公主卧底这些日子肯定也不是白卧的,对这些心思肯定也打量一清二楚。
她知道皇帝肯定不可能对此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皇帝靠不上,那就得死嗑老祖宗。
老祖宗面慈心狠和皇上是截然相反的态度,恨毒了泌嫔,搅和太子破坏家庭和睦,巴不得那贱妇五马分尸。
公主声泪俱下:“老祖宗,皇上的心思到处飘从来不曾在我这里落脚的。媳妇心里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安分,我自己恐怕连个虚名都当不住了。我何必给自己惹麻烦,再说了,泌嫔在宫里过的什么日子。就算我善妒,她又不是什么宠妃。我没事折腾她干什么,还把人给折腾死了!”
好吧,康熙冷静下来。他把泌嫔被杀交给皇后,勒令一定要抓住凶手,还泌嫔个清白。
皇后接下案件后,她又问该如何安置乔贵女。贵女非位分,若是独居一宫,恐怕众妃很难接受要闹出事,圣上脸上无光。
前朝公主提议要乔贵女和她同住,住皇后宫的绮罗阁,两人之间处处可以有个照应。她也不会拘束乔妹妹,乔妹妹一切都可以按自己的喜好过活,想几时安寝便几时安寝,爱同谁玩便同谁玩,喜欢如何吃食便如何如何吃,不用彼此迁旧互相为难。
乔舒影生性霸道,草木枯荣都要仗她的心性,否则管手管脚也没有什么乐趣。
绮罗阁是皇后的地盘,没什么李四赵五来打扰。如果换了别处可就说不准的,到时看热闹的,看新鲜的,看好戏的都得门槛踏烂了去。
不行,乔舒影对这些向来没有耐性。如果能一概躲避,再好不过。
于是康熙还没吭声,乔舒影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
换成贵女服制,头簪神女飞瑶,颈戴嫦娥奔月,满身的“老娘最有钱”的样子进了绮罗阁。
阁里宫女太监共四人,一切吃穿用度都按郡主之礼相待。
“贵女有礼!”四人齐声道。
福礼过后,年长的刘嬤嬷带头自我介绍,交代绮罗阁从前的阁史和故主之类的旧事。
“你叫春禾是嘛?”乔舒影指着个十三四岁身材肥圆长相可爱的小宫女问道。
“春禾会做点心和绣花。以后就由奴才管您的肚子和衣裳鞋面,包准皇上见了欢喜封主子作妃。”
“封妃?你听谁说的。”
“我……”春禾支支吾吾不敢说下去,她明显感觉贵女生气了。她不想惹祸上身,于是后悔将汗直冒。
“想来我一朝飞天,从太监变成贵女。定然他们乍闻这件事是一定要许多揣测。你们都不是憨傻的。肯定听闻了许多,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数。好过成了聋子与哑巴。”
“他们瞎说话,说皇上想纳贵女却嫌您出身过于脏污,只能先以贵女之名暗渡成仓,待有了身份,再封妃。”说话的宫女今年十八,模样清瘦,嘴巴大得醒目。
“哦,还有呢?”
李公公二十六,眉清目秀的。他爱钻营,想往上爬却得罪人,被贬待这处来。他是心里暗暗发誓要出人头地。原本,心灰意冷想要去跳井算了。
可当他见了主子的脸,他的心气又死灰复燃。真是仙女,那些传闻不见有假。“他们说,主子是皇上养在宫外的。这回主子受不得寂寞,献媚死乞白赖缠着圣上要进宫。”
空穴来风,也不知从哪个醋坛子那里刮来的。乔舒影听的直发笑,以后恐怕没有安生日子。
水来土淹,乔舒影都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妖。
闲言碎语暂时不必不依不饶,她如今还要等人,解决头等大事,送快递。
等年羹尧。
“年将军为了红颜知己竟可以作到如此地步?真令人佩服。”乔舒影攥着被子,并没有起身,也没有点灯,直接开口揶揄。
“你少来,我与皇后可是清白。她长得标致。我这为美人赴汤蹈火的毛病是从娘胎带来的。不说是她,就是你吩咐我,我也是会照做的。”
“多谢夸奖哈,你大概也认出我是谁。怎么不去向四爷告发我。”年羹尧竟然有功不立,不检举她。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你是个大美人,我天生的对美人怜香惜玉。我想你一定有难处,不然怎么会放着四福晋不做,跑到宫中不明不白当乔贵女。”
“美人让你做的事,你一定会去做是嘛?”乔舒影灵光一闪。
年羹尧点头。
这下磕睡遇上枕头,“我这正好有个人皮面具。你要一直带着它三个月。”
年羹尧接过面具,脑壳疼!丑得爹娘都不认,这谁受得了。
不戴不行,如风似柳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人,年羹尧不能推辞。
但……太丑了。年羹尧使劲扯了扯,东西丝毫没有变形。
“莫不是我不够美,打动不了年大人?”
年大人脸色难看,如同身处冰火两重天。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叩门。
“阿影真得睡下了?”是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