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开始行动,乔舒影被招致乾清宫侍侯笔墨。
这追人嘛,莫过于一朝一夕相处得来。常常见,常常说话圈在一处,日暮相对,不是渐渐依赖,便是彼此厌倦,无言相应。
康熙打定主意要耳鬓厮磨磨出个好结果。早早得让李德全去备乔舒影喜爱的吃食,早早得让宫女太监挑新衣饰装饰自己。
龙袍大同小异,唯有衣尾绣花略有新奇。仔仔细细打量后,挑了袖口袍尾着缀合欢花那件。
一个人想要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于细枝未节最上心。
宫人来报说,乔贵女到了。
康熙赶紧正襟危坐,摆出副明君做派,目不斜视地批奏折。
其实满脑子都只剩下三个字,乔舒影。遮不掉,赶不跑。随着脚步声,康熙的心更乱了。
面上却不显。
乔舒影见了康熙正努力当差,毫不丝怠。突然叫她过来作陪,摸不着头脑。
她轻手执起素墨使劲,周遭都静悄悄的。
“您怎么好好地想起来奴才我?年嫔和您不是正打得火热。像这样的红袖添香的活该叫她来,我只怕一个不慎就要添乱的。”
“朕又不喜欢她。”康熙不以为意道。
哎呀,这不好解决。“佳丽三千,环肥燕瘦。挑个自己中意的,还不跟割韭菜一样简单。您何苦非得拘我在这伺候您呢?”
“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会子都不肯陪朕。”康熙有点后悔,就该不顾量太多,早封她为妃,好过她在宫外心都玩野了。
乔舒影撅嘴,微微偏头想了一会,摇头道:“没有呀。但是能躺着谁愿意站着讨累。”而且伺候皇帝,心中总是悬着一口气不得放松,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乔舒影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
“成。”康熙一个眼神过去,“你要是愿意躺着,你就去躺着。朕随你。”谁让朕欠了你的,“只有今儿个你必须在这陪朕。”
乔舒影没有半办分假客气当即洗手,鞋袜脱得干净爬上坐榻,传要一床丝被,天气微凉,盖上才舒服。
李德全传了点心蜜饯瓜果,好几册民间话本到了跟前。
见到乔舒影如此自由自在的,李德全眉心上跳,心道:真够得宠,还有大福气在后头。从此,对乔贵女格外上心,万不敢随意轻视。
乔舒影两只手剥橘子,眼睛飘到话册上,自言自语道:“诶呦!都是我喜欢看的。这本《小团圆》……追了大半个月,还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
康熙没有追话本并不知道大结局,看了她两眼,并没有答话。
李德全到是留了个心眼说道:“奴才听宫女说,最后两个人分了。好像是。”
“啊不看了,日子过得不容易,还不找糖吃,找虐。太亏了。不看了。”乔舒影将册子扔到一边,又挑挑拣拣选了本新册。
康熙见状轻笑,依旧低头批奏折。
风吹窗棂,温柔如夕阳西下,最有温柔不忍为外人道。
“阿影,你有没有心中所爱?”康熙认真地停笔问道。他想问清楚,一点点向靠近,爱了就得认,总有机会。
乔舒影书册遮面,睡着了。世上事总是这样的,有口难开,开口却无人想听。
乔舒影可不晓得康熙心中惆怅,她是做个好梦。梦中再无上辈子,没有上辈子误以为的爱,没有绊脚石,没有四爷,没有四福晋。睡得踏实。
很安稳,安稳很迷人。迷人得康熙再没心思假装专心政务,拿起笔挥挥洒洒,美人图初成,别有意味。
天黑了,梦过去。
乔舒影醒来,看四周金璧辉煌的,却清清冷冷的。哦,这是乾清宫。
她揉揉眼,伸伸懒腰。“公公,皇上去那儿?”都这个时辰,她也应该回去了。朱颜、绿惜说不定早就备好桌美味等着了。
说着话,宫女上来为乔舒影梳洗化妆。不消一会,倾国倾尘的大美人,又回来了。
乔舒影揽镜自照,头戴钿子,梳两把头。身着海棠鸳鸯红服饰,艳而不俗,别有妩媚可赏。
乔舒影自恋的功夫,康熙人又到了跟前。手里端着食盒。食盒不像内务府统一样式,像是宫外的。
乔舒影领略康熙眼神的意思,这大概是给她的带的。干菜鸭子,她最爱京城食苑的最有名,最香,甜咸相宜。
“您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宫里边边角角的就没有能瞒住皇上的。”天子就是天子,是不可能甘心做傻子做傀儡的。乔舒影佩服。
“啊,李德全出宫弄进的。朕想给你这个小馋鬼尝尝鲜。”
李德全不敢应声,心道:您可真爱面子!走遍了全京城,吃遍了全京城才挑出钟意的。啧啧,皇上再喜欢一个人也是没有比过的。就连先皇的董鄂皇贵妃那都得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