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三人对江柚白的认知更多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眼前的柚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笑笑闹闹中收拾安顿好后,几人坐在毯子上看着泗氿城繁华的夜景。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无声息的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
但泗氿城早已亮起无数灯火,红的,白的,黄的,各色各样,流光溢彩,好不瑰丽。
一栋栋高楼大厦被照得通透,晶莹光泽。
这样极致繁华的大都市,在这里立足是多少人毕生的追求,他们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这里发生。
可是这样迷人心智的繁华,又有着多少的冷漠和无情。
许昕颜三人都在看着绚烂奢靡的泗氿城夜景。
江柚白对这没什么兴趣,看了一眼就躺下来,仰望头顶的那片天空。
群星闪烁,无边无际,让人不禁想浩瀚的宇宙该是何等波澜壮阔。
唧唧吱吱的虫鸣声紊绕在四周,却让人心境莫名平和下来。
远离城市的喧嚣,大自然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妙,令人沉醉。
十点过,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树林阴翳,漆黑一片,风吹过时树叶哗哗作响,看一眼,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也看着你。
许昕颜扫了眼四周,瑟缩了下,心里毛毛的。
声音都下意识放低,“那啥,我们要不要进帐篷了,感觉——”
阮知玉点头,她也有些害怕。
“你们先去休息,我再待一会儿。”
江柚白看着夜空,懒洋洋的说。
“不行不行,都回去,一个人在外面多吓人。”许昕颜义正言辞不容反驳的模样。
她要是一个人待着准能被吓哭。
江柚白坳不过许昕颜,便跟着回了帐篷。
半个小时后,许是今天太累了,没多久大家都睡着了。
听着耳侧许昕颜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她稍往外移了些。
从小就不习惯和人一起睡,现在水润清亮的眸子一点倦意都没有。
今天爬地几个小时的山对她来说和走一小截路没什么区别。
双手枕在后脑勺,干脆闭眼想着设计图稿。
霎时,猛得睁开眼,似有冷色掠过。
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十分细微,若不是她对这个声音十分敏感,恐怕都听不见。
屏住呼吸,凝神再听。
确定了!
境内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没有迟疑,直起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声的猫着腰出了帐篷。
回想着刚才枪声的方向。
迅速做出判断。
三点钟方向,距离两百米左右。
扫视四周,确定附近没有藏人。
才往三点钟方向以难以捕捉的速度前去。
奔跑跳跃间落地极轻,在如此昏暗的夜里,还有遍地半人高的草丛,却像如履平地般。
没有受到丝毫阻挡一样。
若是有人看见江柚白的身影,可能会说:哇哦,那是一只猫吗?好灵巧,速度好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江柚白轻盈到袭过的草丛都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时间过了应该不到一分钟,江柚白便在一颗需要几人合抱才能环起来的巨树后停下。
侧耳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几人跑动的声响。
现在没有枪声了。
——
林时卿此刻藏身在茂密的灌木丛里,透过层层树枝,能隐约看到前面不远处几个黑衣人的身影。
哪怕对方手里有枪,人数还多,那张迤逦无双的脸依旧是懒散颓肆的模样,一丝一毫的紧张都没有,像是并不把这几人放在眼里。
反而唇角泛着弧,说不尽的不屑和狠戾。
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像无底的深渊,蕴着兴味,凉薄,漠视。
一时竟分不清谁是猎物。
都说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很快,几个黑衣人已经摸索到离林时卿藏身的地方几米外。
他从一开始就在等、在算什么时候动手可以最快的把这几人废掉。
听着脚踩过草丛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眸色一沉,是时候了。
正要动作,突然破空而来一块石子击倒了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衣人,力道之大,还带起了簌簌风声。
林时卿只顿了一秒,然后猛得起身凌空踢在第二个人胸口上,趁机往左翻滚,一手按住刚倒地那个黑衣人想要扣下扳机的手腕。
不知是按到黑衣人的哪根神经,他惨叫一声,无意识松开手。
林时卿拿到枪后,往右侧滚的同事,砰砰砰几枪快速射在另外两个黑衣人脚下。
也因这一滚,避开了下一秒就落到刚才位置的几颗子弹。
江柚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逼近了战场,两个黑衣人还不知道后面有危险已经来临。
林时卿看到出现在黑衣人后的小姑娘时,瞳孔紧缩,心脏像被钝刀划过,疼得厉害。
生平第一次那么紧张、害怕。
呼吸都紊乱起来。
江柚白对上林时卿的视线,略颔首,眼神示意。
林时卿秒懂。
强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
下一秒,电光火石间。
江柚白从后面双手勒住就在自己前方的黑衣人,用力往下压,然后膝盖狠狠顶上对方的脊背。
黑衣人立刻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仰面躺在地上,砸出闷声。
林时卿在同一时间跃起,抓住离他最近的黑衣人的枪,顺势狠狠往后板,然后后肘打在黑衣人胸口,砰的一声,可见力道,其脸顿时痛的皱在一起。
林时卿见对方还不松手,直接拧过手腕随后卸了黑衣人胳膊。
最后用力将他摔倒在地,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那种。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制服了黑衣人。
对视一眼,明明是第一次配合,竟生出无端的默契。
江柚白照模照样卸了地上躺着的黑衣人的胳膊,然后起身,手里转着缴获的m9。
林时卿也起身去卸了被小姑娘一个石子打倒在地的黑衣人的胳膊,以防后面有什么不测。
随后两人明明没有互相打招呼,却都同时开始搜身。
果然每个黑衣人腰背后面都还别了一把。
三个黑衣人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被硬生生卸了胳膊也没吭声。
江柚白眼底弥漫上黑黑的雾气,神色不明,无人能窥见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林时卿见小姑娘直直盯着地上的黑衣人,眉心皱了皱,心里很复杂,这个小姑娘实在给了他太多惊喜和惊吓。
走近,垂眸,音色罕见的低沉,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怎么了?被吓到了?”
江柚白闻声抬头时,眼尾泛红,眸里有了水光,乌黑浓密的睫羽轻颤着,像极了精美脆弱的瓷器,无端的易碎感。
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着,像是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