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四野,桂花籁树鸣。
三清观的小院子少了不少杂乱,多了些别致,墙角的花台上种了球菊,一团团的开的正好。
天井下面,江孽和司娅儿挨着坐下,小白和小黑在不远处打闹。
“你说我像谁来着?”
司娅儿此时的装扮很是滑稽,她的左眼戴上了个黑布眼罩,头上戴了顶破草帽。
虽然面色还有些惨白,但比半月前多了不少红润,如雪盖桃花半露,不经意间的风情也让人陶醉。
江孽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路飞,就是那个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司娅儿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好,那我就是路飞。”
“大傻妞,路飞是男的……”
“你不是说你们那里男女平等吗?”
……
从断崖山上下来已是半月有余,司娅儿离开了镇魔司成了三清观一个女房客,不,女修士。
乌龙真人死了,就死在乌龙江边上。
齐京墨照规矩禀报,他这人守规矩,既不揽功,也没有忘记对司娅儿的承诺。
所以司娅儿在三清观休养,倒也乐得闲适。
秋风起,有人念莼菜有人念鲈鱼,江孽和司娅儿却是念起了玉姐混沌铺。
这半月来,他们俩可没少叨扰人家。
当然,饭钱照旧是司娅儿付的。
街头那间馄饨铺子三间门脸,门头正中央挂着一个黄木招牌,上书玉姐馄饨铺。
时辰尚早,馄饨铺子里略显空旷,江孽和司娅儿拣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
馄饨铺老板玉姐便过来招呼道:“弟弟,要些什么吃食?”
玉姐名叫苏玉,虽然自称为玉姐,但顶多也不过二十出头。
江孽打眼一瞧,面前的玉姐穿着一身青色长裙,婀娜身姿,美艳动人。
可惜,是个寡妇……
米面尚不饱,美色犹可餐。
江孽心知,来这玉姐馄饨铺的食客大多是被她的姣好容颜吸引,而后选择常来则是被各色早点抓住了胃。
“我说玉姐,咱能不能稍微用些遮光的布料?”江孽直勾勾的瞧着玉姐轻纱衣裙下那双修长的美腿,砸吧砸吧嘴说道。
“弟弟学坏了哦。”玉姐倒也乐得和江孽嬉笑,在他眼里江孽纯粹干净的多。
“两碗馄饨,两屉包子。”江孽抬起头说道,果然眼神干净而清澈,只是大胆了些。
玉姐幽怨的瞪了江孽一眼,转身欲走。
“哎,”江孽在背后叫住她。
玉姐转身,江孽意犹未尽的抬起目光笑道:“对了,混沌里多加些麻油。”
“你小子在哪学的这么坏了,吃你玉姐的豆腐。”玉姐往下瞧了一眼,故作娇羞的啐道。
说完,玉姐气鼓鼓捡了包子,盛了两碗馄饨,末了还不忘给多加了些麻油。
“吃吃吃,撑死你。”玉姐笑骂道。
“这些怎么能撑死人呢?”江孽狡黠一笑,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说也得加上几块豆腐吧?”
“从哪学的这些花花肠子……”玉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招呼其他客人。
“原来你喜欢吃豆腐是吧?”
江孽回过头,正对上司娅儿那可以杀人的眼神……
……
鸭馄饨小漉微盐,雪后垆头酒价廉。
玉姐的馄饨皮薄肉厚,用的是昨夜新熬的老鸭汤做底,吃着最是爽口。
素包里掺的是芥菜,配着老鸭汤别有一番风味。
麻油辣口,江孽和司娅儿稍作歇息,听周围食客讲周遭的奇事。
闲事最奇,可做下酒。
没让江孽失望,旁边一个林家脚行的车夫便讲起了一个在莱芜赶车时听到的传闻。
那车夫先是警惕的左右看了两眼,见四下里没有巡夜的五城兵马司或者京都衙门里的公差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爷们儿,你们有没有听说莱芜出了个银山矿?”
江孽心中一惊,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原先资源枯竭的地球,这要是真的挖出个银山矿可不就发了?
于是,江孽便来了兴趣按下性子往下听。
“银山矿?乖乖,那得是多少银子啊?”一个人接茬道。
“呵呵。”
没想到那车夫闻言反而是一声冷笑,就在众人不解其意的时候,车夫才又沉声说道:“爷们儿,今儿我说的话就让你们开开眼。”
众人都放下了碗筷,等着车夫的下文。
车夫也不墨迹,又四下里瞄了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其实莱芜那不是座银山矿,而是座金山矿。”
又有一人接茬道:“金山矿?那不得行吧?朝廷的那些大老爷不得争的头破血流啊?”
车夫嘿嘿一笑说道:“争?谁敢争?你知道银山矿是谁的吗?”
众人自然不知,车夫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呼风唤雨的九千岁。”
“谁?九千岁魏闲?”众人吃了一惊,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除了他,敢把金山谎报成银山的还能有谁?”车夫沉声说道。
江孽心中也有了计较,九千岁的凶名他可是从前世的记忆里知道不少,现在大周朝的黑暗腐败和他脱不了干系。
至于车夫口中金山银山的说法江孽则是持怀疑态度,虽然将金山谎报成银山可以少交很多开采税赋,但对于魏闲似乎并不需要谎报。
为何?
凭他在朝野的力量,不交都可以。
人的名,树的朵。
提到凶名赫赫的九千岁魏闲,那边的食客渐渐没了声音。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苍老微弱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你说错了,那不是金矿也不是银矿,而是一山的黑铁矿。”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门前站着一老一少两个衣衫破烂,操着外地口音的人。
这些食客只是听个稀奇,见那老头说是黑铁矿便没人理他。
因为金矿和银矿虽然稀罕但只要朝中有人倒也能开采,可这铁矿尤其是黑铁矿却是不敢有民间染指。
何也?
铁矿为凶,可铸兵器,祸乱一方。
江孽瞧了瞧那一老一少,老头约莫七十多岁的年纪,破衣烂衫,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旁边还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同样衣衫破烂。
这一老一少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东西,老头盯着食客的包子直咽口水,那小姑娘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铺子里飘着香气的馄饨。
他们倒也有骨气,只是看着而不出声乞讨。
“走吧。”
司娅儿站起身子,路过那小姑娘旁边时悄悄在她手里塞了一钱银子。
“是钱!爷爷,我们可以吃馄饨了!”
江孽和司娅儿快步离开,小姑娘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傍晚,炊烟和云霞一同挂在天边。
司娅儿表情凝重的坐在院中的石阶上,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在等什么?”
司娅儿注意到,这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江孽已经是第七十二次抬头。
“我在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