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风携春日的暖意，拂面而过，直吹得人心神舒爽。

陆野坐在电脑前，醉在春风里，不由得有些发懒。

打开文档，正要码几个字。

“咚咚”

有人敲门。

陆野懒洋洋地走到门口。

“谁呀。”

“你说谁啊。”

门外一个浑厚声音。

“噢，有狗。”

陆野笑骂了一句，把门打开。

一个身材结实的年轻人挤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

粗眉毛，大眼睛，方正脸，正气十足。

陆野赶紧一把夺过水果，嘴里还念叨着：“你看来就来吧，还整这些虚的......嗯，没啥好吃的，凑活吃点吧。”

“去你大爷的。”王争鸣换上拖鞋就朝着陆野屁股上蹬了一脚。

把死党让进屋里，陆野去厨房洗了几个他带来的苹果。

这时，王争鸣随着他后面来到厨房。

“有水没有，渴死我了。”

“喏，一次性纸杯在柜子里，自己倒。”

王争鸣没好气地嘀咕一句：“来了多少次了，就是一次性纸杯，也不给买个新杯子。”

说完，蹲下身子打开橱柜，从最下层的袋子里抽出一个纸杯。

忽然，他延伸一顿。

“咦？”

王争鸣嘿嘿一笑，指着柜子里画着卡通猫的新玻璃杯。

“文豪，你能告诉我这杯子是谁的吗？”

陆野端着果盘，脸不变色心不跳，平静地说道：“前两天我带我表弟去了趟超市，小孩子不懂事买着玩的......还有，别膈应我，还文豪呢。”

“扯淡。”王争鸣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边上，咕嘟咕嘟接了一杯水，“还表弟呢。”

说完，一饮而尽。

“呼，可算是舒服了。”

王争鸣靠在厨房门上，打趣道：“怎么着？石头开窍了？”

“吃你苹果去！”陆野白眼一翻，朝他丢了个苹果。

稳稳接过苹果，王争鸣大口一咬，香甜馥郁的汁水充满整个口腔。

一边吃，一边把裤子一脱，蹦上了床。

“行吧，不乐意说就不说，文学巨匠的事，俺们不懂也很正常。”

“确实。”陆野快速敲着键盘码字，略带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曲高和寡，知音难觅啊。”

“去你的。”

王争鸣乐道。

陆野把键盘推开，也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

电脑椅转过来，看着床上悠哉游哉的死党问道：

“怎么今天不上班，有时间来找我了。”

王争鸣摆摆手，“别提了，今天看病去了。”

“看病？”陆野诧道，“就你这个体格寻常小病还能把你难倒了？”

这话陆野说的不假，他和王争鸣从小学就认识，打小时候起，王争鸣就属于同龄人中发育最好，体格最壮的那一撮，平日里什么流行感冒，那更是和他无缘。

王争鸣叹了口气。

“心病。”

“相思？”

“不是。”王争鸣瞥了陆野一眼，“最近也不知道是睡眠不好还是怎么了，老是出现幻觉。”

陆野惊讶地问道，“什么幻觉。”

“就是......”王争鸣皱着眉毛回忆着，忽然从床上做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陆野，“野子，你说世界上有没有会说话的狗。”

陆野沉默片刻，从桌子边上拿起一面镜子，递给他。

“喏。”

接过镜子，王争鸣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镜子里不就是吗，会说话的狗。”

“......”

把镜子往床上一扔，王争鸣怒道：“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错了错了错了。”陆野憋着笑，连连道歉。

深吸一口气，陆野调整好表情，“行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还会说话的狗。”

闻言，王争鸣纳闷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前几天好像确实看见了，又好像没看见。”

“噢？”

陆野好奇地说道：“你具体和我说说。”

点点头，王争鸣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

从大学毕业后，王争鸣就在家里人的安排下，进了当地的一家医院药房，在里面开始了“得过且过”的清闲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争鸣渐渐也习惯了这种较为轻松的工作，闲暇时也摸个鱼，撸个铁，充实一下自己的空余时间。

这天，正赶上药房值夜班。在岗位上一直熬到11点多，王争鸣和同事说了一声，就去了趟洗手间。

夜晚的医院气氛虽然安静，却有些沉闷。

王争鸣从洗手间出来，顺道走到后门，透透气。

顺着路灯走在后院的小径上，王争鸣吸了口香烟，缓缓吐出一团云雾。

“呼。”

四周静悄悄地，月光洒在地上格外清亮。

这时，一阵窃窃私语传入他耳中。

“大晚上的，谁闲的没事跑后院啊。”

噢，是我啊，那没事了。

王争鸣被自己的脑回路逗乐了。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过去看看吧。

顺着声音，他脚步轻快地走去。

谈话声越来越近，不过不知为什么，声音是近了，但却好像带着口音“乌鲁乌鲁”地，听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争鸣疑惑地站在原地。

“没人啊？”

顾盼四周，空无一人。

“听错了？”

一阵晚风吹过，带起呼呼风声。

王争鸣恍然大悟，心说可能确实是把风声错听成人声了。

笑着摇摇头，就要打道回府。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小树林里，好像蹲着一白一黑两条影子。

作为坚定地唯物主义者，王争鸣也没啥好畏惧地，眯着眼睛仔细一看。

原来是两条狗，也不知道从哪里溜到了医院后院。

两条狗很安静，面对着面，也不吵也不闹。

王争鸣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生出一股童趣。

“汪！”他轻声逗道。

黑狗听见了王争鸣的叫声，转过头来看着这个陌生人：

“汪？”婉转地叫了一声。

顿时，王争鸣愣住了。

这狗的叫声不似寻常狗类，这一个“汪”竟然叫出了拼音里类似第三声的音调，带出了些许疑问的感觉！

似乎在质问王争鸣：你是在逗我玩吗。

一时间，人和狗面面相觑，场面尴尬无比。

片刻后，还是白狗反应过来，冲着王争鸣叫了一声：“汪！”

然后拖着黑狗，两条狗蹦跶蹦跶跑远了。

......

“所以说，就凭一个叫声，你就认定人家会说话？”

“当然不是了。”王争鸣摇摇头，“从那以后，我每次值夜班都会特意去后院抽烟，顺道找那两条狗。”

“每一次，我都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我一靠近，声音就停了......然后就顺理成章地看见那两条狗鬼鬼祟祟瞅着我。”

“你说一次听错情有可原，我还能次次都把风声听成人声？”

王争鸣委屈地说道。

陆野听到这，心里一跳，想起了白梦妤。

这修仙者都出世了，你说这大千世界里出两条修仙狗......好像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话可不能跟王争鸣明说。

清了清嗓子，陆野温和地笑道：“鸣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啊。”

“什么可能？”

“就是，其实不是那两条狗鬼鬼祟祟地看着你，是你鬼鬼祟祟地盯着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