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意识的瞬间,陈澈猛然坐起,拼命挥舞着手臂。
“别过来!”
“救命!”
然而,四周一片安静。
意料中被狼牙撕扯的疼痛,并没有在身上发生。
陈澈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息着,
黑暗中,唯有床头的电子时钟发出微弱的光。
2025年5月7日,AM 00:13。
再看看身下坐着的,正是他那张价值5万元的豪华大床。
陈澈这才虚弱地吁出一口气,抬手去抹额头的冷汗。
原来是场梦!
他竟然做梦了,还是一场如此可怕的梦。
即使醒来,噩梦当中劫后余生的悸动,仍令得他浑身瘫软。
抹汗的手还没触到额头,倏然顿在半空。
暗夜中,他的瞳孔猛然放大。
一只鞋!
一只奇怪的鞋,正歪歪斜斜地挂在他的左脚之上。
呆看半晌,他才眨眨眼,猛然翻身打开卧室灯。
刹时,三十多平米的卧室亮如白昼。
他再次看向左脚……
真的是一只沾着血污的绿色草鞋!
跟梦里那个女人编织的草鞋一模一样!
视线移向双脚。
遍布伤痕满是血污!
脚板底的疼痛感,此时是那么地真实清晰。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身上。
丝质的短款睡衣像被人在手中蹂躏过千百遍,又乱又脏又破。
光裸的四肢,随处可见被粗糙树皮划出的痕迹。
所以那个古怪的女人,那只凶残的白狼,那个陌生的大苏朝……
他真的都经历过!
不是梦……除非此刻他还在梦中。
想到此,陈澈连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解屏打开VX,找到柴小煌那条好友申请,迅速点下“接受”。
语音通话拨出,他握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
可直到一声短促提示音后,VX显示“对方无应答”。
他不甘地再次拨出,仍是无人应答。
反复拨打多次,最终他放弃拨打语音电话,改为输入信息。
“都是你搞的鬼吧?”
“你特么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回我电话!”
“……”
“柴小煌,我需要跟你见面好好谈谈。”
“请见信后第一时间与我联系。”
……
握着手机等了一个多小时,柴小煌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回应。
很快,他发觉自己头重脚轻,浑身滚烫。
竟然是发烧了。
拖着疲惫不堪酸痛不已的身子,重新洗了个热水澡。
翻出药箱,将早已止血的双脚涂满药膏,服下一片退烧药。
担心不小心睡着后,又会陷入奇怪的绝境,他连喝了两杯咖啡。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抵住退烧药的助眠作用,握着手机昏昏沉沉睡去。
……
上午强烈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耀到陈澈眼皮时,他才猛然醒来。
待看清自己仍是在自家卧室,他才松了口气。
摸摸额头,烧已退。
拿起手机,已经是上午8:38。
柴小煌并没有回过电话,倒是在8:05时给他回过一条消息。
“陈先生,不好意思!夜里手机关机是我的习惯。我今天很忙,等我忙完再与你联系。”
陈澈哪等得了?
立刻拨出语音电话。
这次柴小煌倒是接听了电话。
没等那边开口,陈澈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你在哪?”
电话那头很嘈杂。
柴小煌的声音传来:“老板,一份甜豆浆,两根油条,打包带走。”
陈澈几乎对着电话吼出:“柴小煌,你现在在哪?我要见你!”
“陈先生,我今天真的很忙……谢谢老板!等我挂了电话VX支付。”
“柴小煌,你挂电话试试!我现在立刻马上,要见你!”
……
当陈澈打车飞速赶到柴小煌所说的N市青田区民政局门口时,已是四十分钟后。
柴小煌还是昨天那身打扮。
正吸着早已见底的豆浆盒,隔着马路远远地看着民政局门口一对年青男女吵架。
陈澈一瘸一拐走到他身边,咬牙切齿地说:“看别人吵架离婚,这就是你说的忙?”
“他们是我的客户。”柴小煌将空豆浆盒丢进身旁的垃圾桶,视线始终没从那两人身上离开。
陈澈一把拽起他胳膊:“你跟我走,找个地方坐着聊。”
他的脚实在疼,一夜高烧又使得他浑身乏力。
“陈先生!”
柴小煌推推眼镜,视线终于落在陈澈身上,认真地说:“再给我5分钟,他们是我接手的第一单业务,我有责任跟进到底。”
“都吵到民政局门口了,还有什么可跟进的?”
嘴上虽这么说,但陈澈还是放开了手。
5分钟就5分钟,这点时间他还是可以等的。
“不仅仅是吵架。”柴小煌已回过了头,再次密切关注着那对男女:“他俩刚才已经领了离婚证。”
没等陈澈开口,柴小煌已接着解释:“这对客户半年前结婚,但姻缘线绑定一直是时松时紧。今天一大早我通过监测,发现过了今天上午10点,他俩之间几乎完全要断开的姻缘线会彻底地绑定绑牢。”
听柴小煌这么一说,陈澈也不由好奇,想知道接下来这对男女之间会发生什么。
他浑然不觉,昨天的他,还将柴小煌当作重度妄想症患者,此刻却已无条件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
对面的男女仍在大声争吵着。
陈澈听出争吵的内容,无非是些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
吵了没多久,女方哭着掩面转身离开。
男方则怒意未消地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去。
就在陈澈以为这场离婚争吵的戏已落幕时,变故发生。
另一个瘦削男子,在经过哭泣的女人身边时,一把扯下女人肩上挎着的名贵皮包,转身就跑。
女人怔了片刻才缓过神来,大喊:“老公,有人抢我的包!”
男人听到女人呼喊,第一时间窜到女人身边,紧搂住她。
见女人无恙,他这才大吼一声:“敢抢我老婆的东西!”朝着抢包男子的身影飞奔而去。
“原来是这样……”柴小煌长舒一口气。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刚好是10点整。
“哎!我脚疼跑不快。”陈澈碰碰他的胳膊问:“你不去帮帮忙吗?”
柴小煌摇头:“男客户是去年省运会长跑冠军,又是跆拳道教练,那个抢包的跑不了多远。再说了,我只能对业务进行监测和跟进,如果私自干涉甚至改变业务进程,会被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