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宁并无意与他探讨契约灵兽。
“公子若再不离开,临渊或将面临更大灾难。”
陈澈垂下头。
一条无辜的性命,已在今天上午被结束了。
想起伍小陆与新蕊听到哨声时的紧张,想到食原兽狰狞凶恶的嘴脸。
一切,真是的因为他的到来才变坏的吗?
见陈澈一脸颓丧,安若宁又道:“秦小姐既为公子重要之人,公子理当以尽快寻得离魂。若久留临渊,只怕会耽误她尽快康复。”
良久,陈澈才苦笑着抬起头。
安若宁的话,句句在理。
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契约原兽究竟是个什么鬼,甚至每次所谓的“玩耍”,也都是他被动地接受。
可如果是他来到临渊村后,她的原兽才玩性大发,因此释放出原力招来食原兽引来灾祸,那确实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他身上。
已经因此失去一个村民。
人家没有因此找他追责,而是将他赶出村子,已算仁至义尽。
他确实没有继续在村里赖下去的理由。
可是……
对上安若宁那双黑眸,他又心生不甘。
活了26年,历经两个世界,才遇到一个令他心动的人。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对她展开攻势,就要被迫离开了吗?
如果真的离开,在这车马很慢书信很远的大苏,他和她或许从此再不会有相遇的机会。
“姑娘,能不能再给点时间,或许……或许我能想出击退食原兽的好办法。”
说这话时,连他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大言不惭的功力。
在大苏,他只是个无原力无金钱无人脉的三无人士。
眼前的女子,或许举手投足间便能令食原兽灰飞烟灭。
他竟然妄图以此说服她留下自己。
果然,安若宁扫了他一眼。
虽她的目光一如既往除了冷清再无其他,但陈澈仍是敏感地读出轻视。
“村中事宜便不劳烦公子费心了!明日一早,师……师村长将前往望陇镇办事,公子便随他一同出村吧!”
这逐客令下得十分决绝,让陈澈毫无挣扎之力。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大苏何处无芳草?
美女总裁秦千沫还躺在病床上等着他挽救,九世光棍的命运还需要自己去改写……
是时候该离开了。
一时之间,陈澈已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多个应该离开的理由。
“啪嗒!”
一声清脆打破了他的沉思不语。
低头看去,一只纯黑色的指环正在石质地面滴溜溜地打着转。
陈澈不明所以,看看安若宁,又看看那只指环。
“公子一身装扮与大苏极为不符,且行李赘重,若这般前往望陇镇,难免会引起诸多麻烦,这枚空间黑戒便赐给公子吧!”
陈澈笑笑,弯腰捡起指环。
掌心中,小小的指环通体黑透,却泛着不俗的幽光。
“这算是分手礼物吗?”他问。
“分手?”安若宁不解。
“咳咳……就是与我分道扬镳的意思。”
“本是萍水相逢,公子不过在村中借住一宿,分道扬镳何从谈起?”
陈澈轻叹一声:“相识时间虽然不长,可我已经将姑娘当成十分重要的好友,但愿再见之时,我们仍然是朋友。”
安若宁沉默片刻,道:“陈公子放心!你我不会再有相见之日!”
一句话,直戳陈澈此时脆弱的心。
他终于按捺不住隐忍的情绪,不管不顾地张口就道:“既然姑娘以后不想再见到我,那有几句忠告我想送给你!”
“公子请讲!”
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的语气倒很是诚恳。
“这戒指一看就是贵重之物,姑娘这么随便扔来扔去,不怕摔坏吗?以后别乱扔了!”
“黑瑀坚如磐石,摔不破。”
好吧!这点当他没说过!
“姑娘虽然不愿认我这个朋友,但从年龄来说,我至少比你大了几岁,在我家乡的话哪怕是萍水相逢,你也应该礼貌地称我声大哥。如果要给大哥东西,用扔的更不礼貌!而且你用的还是‘赐’字,更加不适合!”
这实在是伤人自尊。
想当初身为大学校草的他,似乎也曾以同样居高临下的态度拒绝过不少女孩吧?
安若宁红唇翕动,似想说什么,终是轻轻颔首没出声。
不狡辩不反驳。
虽然之前的行为有些让人接受不了,但此时的认错态度还算良好。
陈澈决定原谅她一次。
“最后一点!”他再次轻咳两声强调说:“很重要!”
安若宁仍是没有言语,但那双黑眸却是认真地盯着他。
“姑娘送我的戒指,我收下了!”他紧握那枚黑戒说。
空间储物戒,隐藏式超大行李箱。
以前只在小说里见过,没想到在大苏也是存在的。
难怪师源久总是像变戏法一般掏出东西来。
这种稀罕的好东西,必须收下!
至少以后不用穿戴厚实整齐地睡觉等待穿越,更不用在大苏背着与这个时空格格不入的沉重登山包。
何况,这是她送的东西,他如何舍得拒绝?
“但是姑娘知道吗?在我家乡,戒指是用来定情的!只有结婚……成亲双方男女才送对方戒指,如果姑娘能亲手帮我戴上这枚戒指,那就更加意义非凡了,哈哈!”
这句话说出来时,陈澈有些小得意。
反正左右都是要被赶出村的命,且先让他当着中意的姑娘YY吧!
大不了挨顿揍。
果然,此话说完,陈澈敏感地察觉出,石室中的温度都似降了许多。
安若宁的黑眸看不出一丝情绪,便那般紧紧盯着他。
陈澈终于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刚想出声缓和一下气氛,安若宁突然动了。
她动得实在太快!
石室本就不大,二人间的距离不过三五米远。
只是眨眼间,香影闪动,安若宁早消失在原地。
待到陈澈反应过来时,握着黑戒的左手已被人打开。
随即中指指尖一阵轻微刺痛,安若宁清冷的声音已响在他近前。
“公子说得有理,是我失虑了!你并非大苏之人,自然不知这黑戒佩戴之法。”
话音落,那道青色的香影已回到了原处。
陈澈怦怦地看着她。
好半天举起早已空无一物的左手。
被不知何物刺破的中指指尖,仍渗着极细小的血珠。
中指已环套入黑色的指环中。
而那黑戒带着若隐若现的幽光,很快便隐没在皮肤之下。
就好似,什么都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