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看着那锭的碎银子，迟疑道，“大人，不需要这么多，我给你找零。”

说着，少女从腰包拿出一把铜钱，但根本不够数，她还是把铜钱全都递给陆昇，“大人，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你先拿着，下次到县衙再补给你。”

陆昇把钱往回推，笑道：“不用不用，包子西施的包子，值这些钱。”

陆昇的举动本来没什么意思，但在少女眼里就不同。

少女被男人碰到，连忙退了两步，脸色一变，有些生气：“请大人自重！”

陆昇看少女警惕的模样，急忙解释：“美女，我说的是实话，我现在很饿，你的包子太香了，不然你先把包子赊给我？”

少女双手护在胸前，大声道：“就算你是知县，也不能张口闭口喊美女，这样调戏于我！”

这时，路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陆昇才想起的身份，如果被人误会调戏民女，不久就会街知巷闻。

成为梅山县人人谈论的主角，要是被人告发，很可能会获罪。

朱元璋时期的明朝，律法是很严苛的。

看到少女气势汹汹的样子，陆昇觉得根本说不清楚，就想走，但肚子是在是饿，只好大步走向少女。

少女看到陆昇过来，想要大喊，宁死不从。

谁知，陆昇只是跑向她旁边的包子。

陆昇拿了两个包子，翻身上骡子，跑了。

他想不到，在大明第一次撩小姑娘，却以失败告终……

少女见调戏她的知县走了，也收摊了。

陆昇赶回县衙，才发现自己没事做。

本以为有什么惊天大案，让他大干一场，结果只是普通的抢劫杀人案，只需要吩咐捕快去抓人就行了。

然后买包子想撩人家小姑娘，却吃了瘪。

这对陆昇只是个小插曲，他总要有点事做。

陆昇想找县丞施良才和主簿余宏义，请教怎么处理公文，但找不到人，问了才知道他们出门办事了。

气人的是，师爷张闵也不在。

看来张闵也是个会偷懒的。

以前很烦别人给他打电话，现在没有手机，想找人都很难。

陆昇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随手翻开一本书。

“大明律”几个字映入眼帘。

是本新书，想必之前的陆昇还没怎么看过。

陆昇以为古文很难懂，看一会应该就烦了。

但是他却发现，曾经的繁体字现在一看就懂了，意思也很好理解。

想来是以前“陆昇”的记忆。

能考取举人，还是有点功底的。

陆昇看的《大明律》，是今年颁布的新版，很多严苛的条例被修改了。

看来朱允炆，还是为民着想的，可惜……

这时仵作送来验尸报告，里面的内容跟陆昇想的一样。

但是漏了一点最重要的，没写出死者死前喝过酒。

看书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午时就到了。

陆昇正想去吃饭，看到张铁和几个捕快回来了，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张铁见到陆昇，连忙走过去，笑道：“大人好谋略，凶手可能找到了。”

陆昇有点奇怪：“什么叫可能找到了？”

“大人别急，先听我解释。”张铁拱手，从容不迫，“我们根据大人所说，盘问了街尾巷的所有人，有了发现。”

说到这，张铁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对着陆昇笑。

陆昇更不解了，这张铁，只比他大两岁，怎么像个老神棍一样，藏头露尾的。

陆昇不耐烦道：“别卖关子，快说！”

张铁也感觉到了陆昇的着急，赶紧道，“按照黄册上的信息，我们查了街尾巷的人家，发现少了一个人，我们推测，那人极有可能是凶手。”

“是谁？”

“是尹家的千金，尹馨月。”

“这名字不错。”陆昇想了想，“但人家不在家，也不一定是凶手，发现死者到现在只有半天，可能她正好有事出门了呢？”

“大人果然有先见之明，那尹家已经没落，家里只有祖孙二人，尹馨月不在，我们问了她的祖母，确实说尹馨月去采药了。”

“那你们为什么说尹馨月就是凶手呢？”

“有一个证人！”

证人？

陆昇看向张铁的身后，难道是张铁他们带着的那个人。

张铁示意捕快把那男人带上前，“大人想必猜到了，他就是那位证人。”

陆昇这才仔细打量这个男子，一米六的身高，肤色偏黑，衣服上打着补丁。

陆昇对此人的印象特别差。

“你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男子闻言跪下磕头，才回道：“回大人，小人陈百里，是在街尾巷卖菜的。”

陆昇面无表情的问：“说说你知道的事。”

“是，大人。”陈百里看着陆昇，似乎在回忆，“昨天一大早，天快亮时，我就到巷口摆摊，过了不久，我就看见的尹馨月出门了，看到我还跟我打了招呼。尹馨月每次出门，都很晚回家，但昨天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陆昇发现，这里的人都喜欢说话说一半就停下，他很怀疑，是听多了说书先生那句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陈百里继续道：“昨天下午刚过未时，尹馨月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男人。”

“你是不是想说，那人就是那位死者？”

“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尹馨月正是跟张白杨一起进了她家，然后……”

“额，你说的张白杨是……”

“张白杨就是死者，他是从镇江来的一个商人。”

“哦？”陆昇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你认识张白杨？”

陈百里身子一晃，眼神有些飘忽，“张白杨经常到扬州来做生意，小人有时候也跟他拿一些货来卖，因此认识他，但是跟他不熟。”

“原来是这样，你继续。”

陆昇依旧笑着。

“我亲眼看到张白杨和尹馨月是一起进入尹家大门，天黑前我收了摊，也没看到他出来。今天早上，我又去摆摊，却看到尹馨月一个人出门，过了不久就在河里发现了张白杨的尸体。”

陆昇收起笑容，淡淡地问：“你还有要说的吗？”

“回大人，小人说完了。”

陆昇喊道：“来人，把陈百里送出去。”

说完，陆昇向张铁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派人盯着陈百里。

张铁微不可查的点头，跟一个捕快示意。

等陈百里离开，张铁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被陆昇拦住：“张捕头，我们先去吃饭。”

陆昇真的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