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

“刚刚在二堂的时候，我就看到老鸨的神色很不对劲。”

“哦？”陆昇眼神玩味地看着汪文衍，“怎么个不对法？”

“她一直左顾右盼，还不停地擦汗，似乎很紧张，我当时就猜想，她肯定心里有鬼，才会这样。”

“原来如此，汪公子真是观察细致。”

“大人过奖了。”汪文衍松了一口气。

陆昇继续道：“回归正题，我们去大堂再聊聊吧。”

“大人……”

陆昇没理会汪文衍，对着旁边的张铁道：“孙捕头，带汪文衍去大堂，等候听审！”

陆昇并没有立即提审汪文衍，而是回到了二堂。

他必须先确定老鸨的真正死因，还有，搞清楚刚刚二堂发生的所有事。

曾志良已经在验尸。

没有科学的化验技术，曾志良只能用银针做测试。

陆昇直接问道：“宋仵作，验尸结果怎样？”

曾志良验得差不多了，站起身税陆昇说道：“回禀大人，我刚刚用银针测试过死者的口腔，有中毒反应。”

陆昇点点头，这一点跟他的猜测一致。

“中的什么毒，知道吗？”

“具体中什么毒，很难确定，但是看这死状，很像是传说中的‘牵机毒’。”

“牵机毒？”

曾志良向陆昇解释道：“传说中的牵机毒无色无味，只需少量，就可在几十息之间置人于死地。

南唐后主李煜，就是中此毒身亡。

中毒者脖子会变得极为僵硬，背部无法伸直，腹部绞痛，呼吸变得困难，直至死亡。

刚刚我检查过死者的症状，完全符合中牵机毒的特征。”

“原来如此。”陆昇若有所思，继续问道，“那有找到毒的来源吗？”

“还没来得及找。”

陆昇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杯子，走过去拿起来，看到里面的水喝剩一半。

陆昇问一直守在这的衙役：“这杯水哪来的？”

衙役答道：“刚刚青玉楼的老鸨说渴了，想喝水，我就去找了一杯给她。”

陆昇看着那杯水，再次问道：“你去哪里找的这杯水？”

“我叫王婶帮我倒的。”

王婶在衙门内的主要工作是搞清洁卫生。

“去把王婶找来。”

陆昇没有等王婶，而是把那杯水递给曾志良，让他试毒。

果不其然，银针一接触那杯水，立刻变黑。

很快，王婶也被带到了二堂，同时还带来了刚刚倒水的水壶。

曾志良用银针试了水壶里的水，没毒。

这么说的话，毒是后来才被加到水中的。

老鸨就是喝了这杯水之后，中毒身亡的。

陆昇继续问：“她是什么时候喝的这杯水？”

那个衙役想了一会，道：“汪文衍去茅厕之后，老鸨立刻向我讨一杯水，我找王婶要水没花多长时间。”

刚刚已经确定，毒是后来才加到这杯水中的。

既然当时汪文衍已经离开二堂，去茅厕了，那么，当时二堂这里，只剩老鸨一个人。

难道她真的是自杀的？

陆昇继续在老鸨身上找线索。

老鸨今天还做了五颜六色的指甲，陆昇觉得奇怪，便拿起她的手，发现指甲内竟然有白色粉末掉下。

“宋仵作，你快来看看！”

曾志良也看到了老鸨指甲内的白色粉末，立刻找来一杯无毒的水，把白色粉末放进水中，再用银针一试，银针立刻变黑了。

老鸨就是中了藏在指甲内的牵机毒而死。

还不能确定她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幕后之人想通过老鸨的是撇清关系。

陆昇笑了。

这幕后之人越是想撇清关系，陆昇就越不想如他们所愿。

这幕后之人，也该浮出水面了。

陆昇回到大堂。

汪文衍被张铁带到这这里好一会了。

小玉也还在这，没有陆昇的命令，她还不能离开。

陆昇见小玉的话问完了，没她什么事，就叫人把小玉送出去了。

面对汪文衍，陆昇没什么开场白，大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喝道：

“大胆汪文衍，你可知罪？”

汪文衍不慌不忙道：“草民一向奉公守法，从未干过任何不法的勾当，何罪之有？”

陆昇挺佩服汪文衍这厚脸皮，要不是看过花伊的日记，还真可能被他骗了。

陆昇拿出花伊的日记，对着汪文衍说：“这是第一个死者花伊的日记，上面记录了你利用她房间靠河的特点，在两年内，走私了大量货物！”

刚刚还气定神闲的汪文衍，在听到陆昇的话之后，瞬间愣住了。

陆昇笑道：“汪公子，怎么样？终于想起自己做过什么了吧？”

汪文衍不归位富家子弟，见过大成面，很快就冷静下来。

“陆大人说笑了。我汪某人光明磊落，怎么会干犯法的事呢？”

“那这本日记的内容，你又如何解释？”

“陆大人真会开玩笑。这个花伊贪得无厌，我送了那么多金银首饰给她，她还不满足，我想，肯定是她对我怀恨在心，才在日记里如此诋毁我。”

陆昇早料到汪文衍会这么说，轻笑了一声，“我听闻汪公子素来大方，近两年的时间，每隔两三天就会送两大箱的金银首饰给花伊姑娘，是与不是？”

“是。”

“两年的时间，送这么多金银首饰给花伊，早就把她的房间撑爆了，可怎么没在她的房间里找到这些金银首饰？”

“这我怎么知道，我送给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不定她全都卖掉了。”

不得不说，汪文衍的脸皮确实厚。

花伊已死，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和他对质。

陆昇也知道汪文衍的肯定会狡辩，现在对汪文衍，还缺少一样一锤定音的证据。

既然把汪文衍抓过来了，陆昇肯定不会就这么容易放他回去。

“汪公子确实能言善辩，不过现在汪公子有重大嫌疑，我必须将你先行逮捕！”

“单凭一个已死之人的日记，难道陆大人就想将我定罪？”

陆昇笑道：“你猜我会不会？”

“陆大人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

“那你还真猜错了。”

汪文衍一脸惊愕。

“来人，将将汪文衍押入大牢！”

汪文衍用狠厉的眼神盯着陆昇，突然大笑，“陆昇，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的！”

陆昇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把汪文衍押入大牢，有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通过花伊的日记，汪文衍一定参与了两宗杀人案，既然都把汪文衍带到县衙了，那么就不会轻易放走他，

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提取他的指纹。

古人对按指印非常严谨，轻易不会按下指印，特别是在空白的纸张上。

陆昇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汪文衍关进大牢，强行让他按下指印。

然后拿着他的指纹，去跟花珠身上的那枚指纹做比对。

只要比对成功，那汪文衍就算再巧舌如簧，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也无从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