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昇拓印好鞋印，小心收好那张纸。

王月再次问道：“陆昇，能否告诉我，你现在办的到底是什么案子吗？”

陆昇原本想以这是官府机密为由推脱，但是他看到王月那可爱的模样，一下心软了。

于是，陆昇简单地将这个案子的大概，告诉了王月。

陆昇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按理来说，这个案子正在侦办中，还没有向外界公开，不应该对外吐露一个字。

向王月透露案情，已经是违反了办案原则。

可是面对王月一次又一次的提问，陆昇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忍心拒绝。

“这个凶手太可恶了！”王月一脸愤慨地说道，然后突然又伤心起来，“李婶也太可怜了。”

看到王月的模样，陆昇有点搞不懂，这还是第一眼见到时，就粗口成脏的那个少女吗？

陆昇拍了一下王月的肩膀，安慰还在伤心中的王月：“我一定会找出真凶，还李婶一个公道！”

王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找出真凶！”

陆昇原本想拒绝，可是又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算了，只要不妨碍办案，就让她跟着吧。

陆昇原本以为，嫌犯在这个屋子生活了一段时间，肯定还会留下一些痕迹。

可是，他几乎把李婶家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线索。

甚至一度让陆昇怀疑，先前是不是他推测错了。

幸好刚烧开的热水，还有后门处的鞋印，让陆昇肯定，肯定有人在这里住过，甚至还打扫过！

李婶屋内。

陆昇还在思考。

既然那人曾经在这里住过，那会不会有人看见过嫌犯呢？

如此说来，说不定会引起邻居的注意。

想到就做，陆昇立刻带着王月，来到隔壁屋子。

由于李婶家在这条巷子的最末端，末端过去，是一条河涌。

所以，李婶的邻居只有一家人。

陆昇走到这家人门前，敲了几下门。

大概二十秒后，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中年妇女开了门。

陆昇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那个中年妇女见敲门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小心翼翼地问：“您是知县大人吗？”

陆昇笑道：“正是在下！”

“原来真是知县大人。”中年妇女放下了戒备，“不知知县大人找我何事？”

陆昇客气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妇人恭敬地答道：“民女段氏。”

陆昇微笑道：“我此番找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知县大人尽管问，民女必定知无不言。”

“好！”陆昇收起的笑容，指着李婶的屋子问，“你认识隔壁住的人吗？”

“李婶啊，我当然知道。我跟李婶年纪相仿，平时有空都会聊上两句。而且李婶人特别好，做了好菜一个人吃不完，都会送过来给我们吃。我买到好东西的话，也会给李婶分享。”

听到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段氏似乎放松下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陆昇继续问：“那你最近有看到过李婶吗？”

“最近啊？”段氏努力思考，过了一会才说道，“经大人这么一问，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李婶了。”

“那最近又看到陌生人出入李婶的家吗？”陆昇追问。

陆昇原以为嫌烦在李婶家都这么小心，不留任何痕迹，在外面肯定更加谨慎，不会被人发现他的行踪。

可是，段氏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有！”

段氏的语气非常肯定。

陆昇赶紧追问：“什么时候看见的？”

“时间大概是十天前的一个早晨，因为答应给闺女做菜包子，我很早起来，到外面的菜园子摘菜，刚出门，我看见一个全身蒙着灰袍的人，走进了李婶家中。”

灰袍？！

黄牙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有灰袍人？

对了，黄牙背后肯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灰袍人可能会有很多个，而黄牙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可现在问题是，穿着灰袍的人，再次在梅山县出现。

仪月河腐尸案，难道也跟灰袍人有关？

朱允炆说过，灰袍人跟偷运私盐案有关，难道这案子又跟私盐扯上关系？

没人告诉陆昇答案，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不管面对怎样的险阻，都必须跨过去！

陆昇的这番思考，只是发生在短暂的几秒钟，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王月和段氏氏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觉得他好像在认真思考。

陆昇继续问：“能说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我记得那个穿着灰袍的人似乎不高，身形跟李婶相似，我以为那人就是李婶，于是打了一声身招呼，不过那人没有回答，身形停顿片刻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进入了屋子中。现在想来，那人肯定不是李婶！”

段氏记忆力不错，将那天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陆昇又问：“之后还见过那个穿着灰袍的人吗？”

段氏摇了摇头，“没有。”

“那李婶家有什么奇怪的情况发生吗？”

“这一点没有注意。”

能问出这么多信息，陆昇已经很满意了，不奢求段氏什么都知道。

“那行，如果有什么问题，衙门会传你问话，希望你到时候配合。”

“大人发话了，民女自当遵从。”段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人，可否告知民女，李婶家发生什么事了？她人又去哪了？”

陆昇神情凝重地说道：“这涉及官府机密，恕我不能告知！”

对段氏的话问完了，天色也开始变暗了。

陆昇和王月再次回到李婶的屋子。

王月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段氏，李婶已经遇害的事实？”

“大小姐，案子才刚开始侦办，不能随随便便将案件的消息透露出去。”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王月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着问道。

“你？”陆昇看着笑吟吟的王月，“你是一个例外。”

“说实话，你是不是信任我，才将这个案子的详情告诉我的？”

陆昇苦恼，王月脑子不好使，但是直觉好挺准的。

不知为何，陆昇自打第一眼见到王月，就莫名的信任她。

最明显的就是，当她跟黑胡子争夺钱袋的时候，即使还没有发现证据，陆昇也觉得王月是被人冤枉的。

“被我猜中了？”王月一脸笑嘻嘻，非常开心，“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陆昇观察到，眼前这个少女，天真烂漫，眼神中没有任何一丝杂质。

即使她发飙的时候，会满嘴脏话，动不动就打人，也不影响陆昇对她做出这样的评价。

也不知道，谁家生出了这样的一个女子。

尹馨月和王月，一静一动，完全是两个相反的类型，不知道她们两在一起，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陆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将她们两放在一起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