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风负隅顽抗，反而使得一身功力更为剧烈的冲突，加剧死亡的到来。

枯荣不由得叹息道，“施主，放弃吧，你一身功力虽然震古烁今，却非你修持所得，现今已为老僧所左右。当它们和谐时，自然为你所用，但反过来，当它们水火不容，自然也就成了你最大的魔障！”

“老和尚，我果然不应该小看你！”

楚风心中恍然。

看着被炙热和酷寒占据身躯，奄奄一息的枯荣大师，不一会儿，随着这真气从枯荣身上源源不绝倒流而来，这份炙热和酷寒也随之出现在他身上。

楚风原本还有心挣扎的身体，立时被这两个力量占据，在他身体每一个细胞毫无忌惮地横冲直撞。

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

吞噬朱蛤后，冰蚕的纯阴和朱蛤的至阳之力，在身上肆虐的无边痛苦。

这种趋于生命本质的精元，哪怕是能够驾驭生命能量的原形体，也难以干涉的，只能以身体硬抗。

“没想到让枯荣这老家伙窥破了我身上最大的弱点，还真是一点也不能小看这天下任何一个人啊。”

楚风心中感叹。

明明身体已经难以动弹，体内水火不容的两种精元，必然会在永无止境的争斗中，将他拖进死亡的深渊，脸上却没有任何面临死亡的恐惧和慌张。

枯荣感觉到不对，因极度的痛苦，扭曲着一张脸问道，“施主，你……”

“我承认，老和尚，你这枯荣禅功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的确厉害，让我很是头疼！”

楚风似乎仍有依仗，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满满的笑，“不过，你却忘记一点，天下任何武学都是建筑于一个强健的体魄，也就是说在我走火入魔之前，同样承受这份痛苦的你，必然先一步归西。”

“届时，没有你的捣乱，我能将这两份力量降服一遍，自然也能降服第二遍。”

楚风嗤笑道，“所以说，我为什么要恐惧？因为再这样下去的话，死的只会是你！”

“阿弥陀佛，老僧终究是肉体凡胎，修为再是高明，也终究逃不过那最后一着。”

枯荣叹息一声，身上主导楚风一身功力自相残杀的诡异之力开始衰减，似乎马上就要大限临头了。

楚风感慨道，“老和尚，我知道你的意思，尽管放心，我来天龙寺只是来拿一些必要的东西，对其他人并无恶意。”

“阿弥陀佛！”

枯荣仿佛等得就是这一句话，随着楚风话音一落，原本返老还童的身体，立即肉眼可见地苍老起来。

主导楚风功力的诡异之力，也在下一刻彻底消失。

“真是一个固执的老家伙！”

楚风看着一气散去，再一次垂垂老矣，逐渐失去呼吸和脉搏，却仍站在自己面前的枯荣，以北冥神功将枯荣那诡异的枯荣禅功吸收，将阴阳二力强行驾驭，反手无数蚕丝朝枯荣的遗体千丝万缕涌去。

不一会儿，刚才让他差一点蒙受重大损失的枯荣大师，就化作一个大茧，成了他进化路上的一味素材。

“是时候离开了！”

楚风做完一切后，导气归墟，有着枯荣禅功的辅助，这一次面对阴阳二力的暴动，轻而易举就平息下去了。

天龙寺。

随着楚风离开后山，寺中立即传来一声悲戚的禅音。

显然楚风和枯荣的打斗，一直被天龙寺僧众观注着，只不过受到枯荣的暗中示意，不敢擅自打扰。

等他们看到枯荣落败，想要插足时，面对楚风那好似缩地成寸一般的恐怖身法，却又已经晚了一步。

楚风并不在意天龙寺那些人怎么想，最后又将怎么样，看了眼大理城方向，似有一队人马风驰电掣地快马加鞭而来，扬起烟龙，在天龙寺附近徘徊了一会儿，也不再久留，朝无量山方向而去。

不久后，猎手一号身上带伤，扛着一个大茧出现在楚风停步的地步，不见楚风便也朝无量山而去。

自始至终，他可没有忘记鸠摩智这个巨大的人形宝藏。

在追踪枯荣大师而去时，就已朝暗处跟随的猎手下达命令。

趁天龙寺自顾不暇时，伺机夺回装有鸠摩智的大茧。

半日后，鸠摩智和枯荣大师的大茧就已放在冰之宫殿，被母体那千丝万缕的触手深入每一个细胞。

他们从精、气、神每一个部分，都被母体默默解析着。

通过神经网络，楚风也对两人的一生逐渐了然于胸。

“原来如此，鸠摩智还没有得到小无相神功，他所表演的七十二绝技，都是他自己苦修出来的吗？”

楚风读取鸠摩智的记忆，没想到并没有找到逍遥派武学的踪迹，心中有一点失望。

七十二绝技虽然很厉害，但武学一道贵在精而非多，终究不是他所需要的炼神武学。

至于鸠摩智一身佛学修为，那究竟是鸠摩智的感悟。

不同的人，对事物的感触、理解也不一样，只相当于为他科普一遍佛学，并不能让他到达与鸠摩智同样的高度。

除非修炼佛门武学，否则这份修为并不会对他有太多的帮助。

“炼神之道，果然是机缘难求吗？”

楚风心中叹息一声，将目光放在了枯荣大师的身上。

枯荣禅功，乃是以佛祖入灭的典故创造的一门神功。

乃是一种堪破生死，超脱众生的成道法门。

虽然受限于天龙世界的武道水平，距离理论上的成功，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是枯荣大师在临死之前，返老还童，差一点让他栽了一个大跟头，还是让他忍不住对这门神功寄予厚望。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楚风喃喃自语。

闭上眼睛，通过母体数之不尽的神经网络接驳，属于枯荣大师的记忆接踵而来。

这股记忆完全没有他读取其他人的“神”时，那种波涛汹涌，时刻需要保持镇定，反而透出一种自始至终，平平淡淡的安宁。

哪怕随着记忆一步步翻飞，直到最终的死亡之际，也依旧如此。

“所谓喜怒哀乐，生死存亡，在你看来都只是空么？老和尚，你倒看得开，难怪能枯坐十几年的光阴，修成这枯荣禅功，让我差一点栽了跟头！”

楚风将枯荣关于枯荣禅功的记忆和感悟细细品味一遍，武功如人，都讲究相性，越是修炼到高深境界，武学和人的关系便会无限拉近并趋于一致。

通读枯荣一生后，再看这枯荣禅功，楚风一眼扫过，就把握了其中精髓。

这枯荣禅功虽然讲超脱，但更多却是着手于精、气、神中，最能代表生命本质的“精元”一道。

一切枯坐、苦行，都是在感悟生命本身的运转机制。

虽然在楚风看来，想要以此找到一条超脱众生的道路，还远远不够。

不过，他从未想过超脱。

汲取其中精髓，解决他身上至阴至阳两种精元势同水火，始终无法融为一体的问题，就已经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