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晓很早就醒了,他以为一觉醒来又回到了2022年,之前经历的是一场难以醒来的梦,但是看到墙上的海报,看到了麦迪惺忪的睡眼,姚明霸气的眼神,便断了念想。
江城的天亮的很早,晨曦的光穿透过薄薄的纱帘,照射在蓝色的被单上,昏黄的光晕弥漫在不大的房间里,映出一片温馨的感觉。
窗外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孙晓盯着自己鼓鼓的下身,自语道:“该想想正事了,既然老天爷让我重活一世,就不能只是平凡的活着了,提前预知那么多机遇,如果只是实现财富自由就满足了,那就太对不起这个重生名额了。”
“不过,钱固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是现阶段自己最或缺的东西,也是一切的基础,所以,先定它一个小目标,赚个……”
“砰!”
孙晓还在思绪泛滥之中,忽然房门被推开,陈太后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愠怒,一手掐着腰,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什么。
定睛一看,孙晓发现竟然是自己那半包红梅!
糟了!
昨天洗漱后,他直接将裤子留在了洗手间,一定是陈太后准备给他洗衣服,没想到掏出了“赃物”。
“行啊,小兔崽子还学会抽烟了?”陈玉兰冷哼道。
“呃,嘿嘿……妈,你听我解释。”
孙晓一边笑着,身体一边往后退,然后煞有其事地说道:“你儿子我这不马上要步入大学了嘛,抽烟有助于融入这个小社会,要不然不合群容易受到排挤,你也不想你儿子在大学被孤立吧?”
陈玉兰愣了一下,乍一听这一番胡诌似乎还有点道理,但陈太后显然无法被随随便便说服,在她眼中抽烟就是堕落、不学好的表现。
“好哇,你还学会狡辩了?这世界这么多不抽烟的人,难道都被排挤了?”
陈玉兰顺手拿起一件衣服作势就要打过来。
“有人对儿子实施暴行啊!”孙晓立刻缩进被里,委屈喊道:“不讲道理就知道实行酷刑,企图屈打成招啊!”
孙晓这一番嚎叫果然起到了作用,陈玉兰气呼呼道:“行,你跟老娘讲道理是吧?孙恒山,过来!”
“咋了?”
孙恒山慢吞吞地走过来,一脸惹不起的表情。
“你儿子不学好抽烟,还一堆歪道理,你管不管?”
陈太后看着丈夫眉头一竖,威胁的意味明显。
另外一边床上,孙晓挤眉弄眼,讨好的意味明显。
“嗯……”
老孙沉吟了片刻,最后说道:“我觉得吧,儿子长大了,可以决定他自己的事,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就行。”
陈太后的表情逐渐冰冷,手里拎着衣服的方向慢慢转向老孙。
但紧接着,老孙一个停顿后看向孙晓,语重心长道:“但你妈说的又没错,吸烟有害健康,还会造成很多疾病、癌症,你妈都是为你好,她的话你要听。”
孙晓和陈太后同时怔了一下,有一种“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感觉。
不得不说,老孙这一碗水端平的能力真是强啊,不过有这种情商,为什么仕途爬不上去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老孙有能力,但高处不胜寒,尤其是东北官僚主义浓重,他不喜欢整天勾心斗角,现在简单平和的生活他很满足,不想往上爬而已。
然而,这一番说辞并没有让陈太后满意:“你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这个家里陈太后掌握着绝对话语权,老孙也不敢大声反驳,只能嘟囔一声:“你看,让我评理,还挑我理。”
陈太后挑挑眉:“挑你理?你说说,我怎么挑你理了?”
老孙:“……”
此时,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
看到战火被转移,孙晓躲在一旁偷偷笑。
“笑笑笑……赶紧洗漱去,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抽烟,腿给你打折!”
陈太后“威胁”道。
“一定不会了!”
孙晓暗自补充,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
“可惜了半包烟,自由惯了,没想到忘了这一茬,百密一疏啊!早知道就抽完了,虽然这烟是最便宜的那种,但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能省则省。”
在卫生间洗漱的孙晓扼腕痛惜,初中的时候他也抽烟,只不过每次回家前都将烟藏起来,要不就是毁尸灭迹,反正从来没被发现过。
洗漱好了,早餐也摆上了桌,虽然不丰盛,但孙晓吃得那叫一个香。
“一会我和你爸去参加你舅姥家小丽姐的婚礼,你去不去?”陈玉兰问道。
“不去不去。”
孙晓想到那种你谁也不认识,但好像谁都认识你的尴尬场面,还不如在家睡觉。
“那就多吃点,中午就不给你做饭了,你自己解决。”
陈玉兰夹起一个香喷喷的大馒头放入孙晓的碗里。
“哦。”
孙晓应了下来。
吃过饭后,孙晓帮着收拾完碗筷送到厨房,客厅里就只剩下他和老孙。
“爸,昨天听我妈说你给刘老三还礼钱去了?事情处理的咋样?”
孙晓一屁股坐在自己老爹身边,随意问道。
孙恒山正在看报纸,听到儿子的询问,很正式地将报纸放到了一旁,然后言简意赅:“钱,还回去了。”
这个小细节孙晓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有点伤感,感觉有一种疏远感。
这是因为以前父子俩交流很少,甚至在孙晓的叛逆期两人还产生过隔阂,才会产生这种小的距离感。
“这个刘老三想干啥啊?随了那么多钱。”
孙晓好奇刘老三是何许人也,最主要的是想多陪父亲说说话,消除隔阂。
“他想在新广场边上租个廉价的小门面干烧烤,只不过那个地方灰土狼烟的,卫生根本就不过关,‘卫生许可证’不可能批下来,咱也不能白拿人家礼钱,就给他送回去了。”
提到本职工作,孙恒山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干烧烤?”
孙晓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
孙恒山点点了头,也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其实这刘老三我是认识的,原来是一家烧烤店的烤串师傅,为人挺憨厚的,据说烤串技术还不错,但就是因为太实在,每次烤串用料太多,还拒绝烤不新鲜的食材,最后被老板辞退了。接着,他又去了几家烧烤店,但结果都是一样。”
“这家伙还真是烧烤界难得的一股清流啊。”
孙晓哼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称赞还是在揶揄。
在东北这旮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两条腿的烤串师傅可遍地是。
就算你烤得技术好能怎么样?又不是米其林三星的大厨师,只要烤熟了,对于顾客来说都一样,而烧烤店老板要的是挣钱,利字当头,想的是如何缩减成本,如何将过期的食材混在新食材里卖出去……
你逆流而上,唱反调,自然无法在这种生态下存活。
“刘老三家孩子马上要开学了,学费、书费,家里还有生病的老人要照顾,光靠他媳妇打杂工根本无法支撑这个家。所以,他想自己单干,而大的、贵的门面租不起,只能选择一个犄角旮旯的脏地方,便宜是便宜,可是旁边就是公共厕所,又临近马路,卫生局这边根本不过关。”
孙恒山继而叹了一声:“这不,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但‘卫生许可证’的审查批准不属于我的职能范围内,就算属于,我也不能帮,因为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老孙刚正不阿孙晓是知道的,表示赞同道:“爸,你做的对,原则性的问题不能含糊,尤其是食品卫生方面。”
“嗯。”
孙恒山点点头,又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但并不是那么专注了。
儿子的理解也并没有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好像刘老三现在过得这么惨,是他一手造成的一样。
孙晓自然看出父亲其实是想帮刘老三的,但是无奈于心有余力不足。
“既然如此,那就让儿子帮你援助一下刘老三吧……”
孙晓眸光烁烁,心里有了一些想法,接着问道:“爸,那在路边摆烧烤摊呢?需要卫生许可证吗?”
“路边?”
孙恒山摇了摇头:“这不归我们卫生局管,归城管局管,只要他们不管我们也没有权利干涉别人。”
2009年,国家对市容市貌的管理并没有那么严格,大城市路边都经常见到摆摊的小贩,更别提十八线的小城市了,只要和城管打好关系,就算你在路边卖“学习资料”碟也没人管。
“哦,这样啊。”
孙晓心里有了分寸,只要不让父亲的工作难办,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他早上起来就想着要开始搞正事了,也就是创业。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创业不仅需要好的方向、规划以及机遇,更是需要资金,当然这第一笔资金也许不需要太多,毕竟是启动金,关键点是如何弄到这笔钱。
朝父母开口?尚且不谈陈太后和老孙是否愿意相信从小到大一直调皮捣蛋的自己,孙晓认为如果连这点小困难都自己无法解决,那就枉为重生者。
只要去想,努力去做,就没有挣不到的钱。
现在是接近七月末,距离前往燕京上大学还有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孙晓还没有想好创业的大方向,但他可以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挣点小钱,作为他创业的启动资金!
而刚刚和老爹的一番交流后,孙晓想到了昨晚新广场的那块人流量极大的宝地,这让他内心有了想法。
要想在一个月里挣笔钱,路边烧烤摊是绝佳的选择,除了原材料、人力以外没有别的投入,夏季又是烧烤的黄金季节,生意少不了。
“那就先定一个能达到的小目标,先挣它个万把块的!”
孙晓心底涌起这番雄心壮志。
*
嗓子发炎了,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