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这……这咋整啊？”

在二黑身后，一个小混混脸都不太敢露，可见许嵬曾给他们留下了多么深重的阴影。

“慌个几把！”

其实二黑也是很慌，但强行装作不怕，心里希望也许他只是路过。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进行，许嵬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径直走了过来。

“刘叔，多烤点肉串。”孙晓说道。

“好。”

刘云鹏看着走过来的一帮人，没多说什么，他心里知道这应该就是孙晓叫的人，于是应了一声，便低头忙活了起来。

许嵬一群人走到孙晓的摊位前，孙晓还未说什么，许嵬先开口：“我听说你在这弄了个烧烤摊，带几个兄弟过来捧捧场。”

孙晓一愣，然后恍然明白许嵬并没有告诉他的小弟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而是用了另外一种说辞。

他知道，许嵬这样的考虑是不想自己有太多心里负担。

“行啊，那我今晚必须把哥几个陪好喽，吃喝都算我的。”

说着，孙晓招呼着何遇把折叠桌和塑料小凳子摆起来。

何遇听到指令后，将东西拿过来后却没地方摆放，目光看向还霸占在那片空旷区域的几个小混混，有些不知所措。

许嵬一群人也看过去，目光不善。

“哟，这不是二黑嘛

站在许嵬身边的绿毛勾着嘴角，

孙晓记得这个音调，当时在歌厅，这绿毛也这么讽刺过他，只不过现在听起来格外“亲切”。

“那个……我们几个就是来这边溜达溜达。”

二黑自然不敢说出真正的目的，结结巴巴回复。

“滚蛋！别耽误我鬼哥撸串！”

绿毛猛地收起脸上戏谑，伸手指着他们尖声骂道。

二黑嘴角抽动，似乎有些不甘，垂在身下的手握成拳头，但看到许嵬那高壮的身躯转瞬又松开，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看着几个小混混被赶走了，孙晓看向许嵬，朝他点了下头，里面饱含着自己想要表达的全部情感。

“哥几个坐吧，何遇把啤酒拿过来。”

……

“你他妈不说你二黑在这块还是吃得开吗？”

“这样叫他妈吃得开？吃屎去吧！”

看着那边又忙得热火朝天的烧烤摊，强子对着站着自己身后的小混混破口大骂。

好处费他已经给了一部分，又让他们在自己这里大吃大喝，可事情却没办成，这让强子无比恼火。

“强哥，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把山鬼给摇来了，你不会不知道山鬼吧？那逼可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

二黑被骂了也不生气，毕竟是他没把事办成，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去你妈的，我尼玛管他是山鬼还是水鬼，你没把事办妥就不要跟老子逼逼那么多，把钱给老子还回来！”强子怒不可遏吼道。

然而，小混混们没有任何回应。

“不还是吧？”

强子气得脸都黑了，拿出小灵通，“我报警！”

一听要强子报警，二黑这才有点怕了，立刻拉着强子的胳膊：“欸欸欸，强哥，我又没说这事就这么完了。”

强子狐疑看了二黑一眼，情绪稳定了一下，等待他的下文。

二黑松了口气，虽然即便强子报警，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们，但是他们这群净干些偷鸡摸狗坏事的小混混只要听到“警”字，就条件反射地哆嗦，仿佛老鼠遇见猫一般。

二黑轻咳了一声，然后低声道：“我们虽然干不过山鬼，但是可有都是人能治他。”

“谁？”强子问道。

“强哥知道‘宏发娱乐城’不？”二黑反问。

“别他妈拐弯抹角的，有屁快放。”

强子点点头，那地方算是城最有名的娱乐场所，他很多次路过其富丽堂皇的门口，但是从未进去过，因为太贵，据说一瓶洋酒都要上千块钱。

“‘宏发娱乐城’看场子的吴龙是我大哥，有背景的人。”二黑压低声音，“对付山鬼这种小角色绰绰有余。”

“然后呢？”

强子不认识什么吴龙，他只关心怎么把事办了。

“可以叫他过来。”二黑说道。

“那你就叫他过来啊！”

强子有点不耐烦了，心想你他妈跟我兜什么圈子。

“呵呵。”二黑一脸讪笑，“请龙哥帮着平事，可不是打发我们兄弟几个那点小钱了。”

这下强子明白了这狗东西支支吾吾的原因。

“那个，强哥，龙哥的电话给你发过去了，你真的有需要就打，兄弟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二黑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妈的！出门被车撞死你们这帮狗比养的！”

强子看着一群小混混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但他也不能怎样，把钱给这些人就别想着要回来。

骂完人后，强子点了根烟让自己冷静一下，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到另外一边的烧烤摊又围了一群人，生意极为火爆。

嫉妒让人丧失理智。

掏出小灵通，打开短信箱，看着上面的一串号码，强子用力地吸了口烟。

“操！”

烟头被强子狠狠摔在地上，火星如同他此时愤怒的情绪一般四溅，接着他一脚踩灭烧红的烟屁股，离开摊位朝远处偏僻的角落走去。

他已经做了决定，准备花钱请这个所谓的龙哥出来摆平孙晓，即便他知道，自己要付出昂贵的代价，但一想到可以一劳永逸，让这个地盘永远属于自己，便咬咬牙狠下心来。

……

在新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处，有几个穿着比较正式的人站在这里交谈，站在C位被其他人簇拥的是一个成熟俊朗的中年男人。

正是虞夕然的父亲，虞行远。

“虞总，将来这里我们会立起一块巨型的荧光屏幕，到时候，咱们公司的所有宣传将会投放在大屏幕上。”

虞行远身旁一个微胖男人介绍道。

他的名叫李峰，身份是市里规划办的公职人员，位置不低，但此时满脸笑容，身体还微躬着一副谦卑的模样。

“那就太感谢李主任了。”

虞行远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争取到这个宣传位他也是付出了很多。

“铃铃铃……”

这时，虞行远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老婆”两个字后，立刻对着周围的人说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说着，虞行远离开这喧闹的广场中心，走向一个偏僻人少的地方去接电话。

“晚饭回来吃吗？”

听筒里女人的声音让虞行远有些深沉的眉头舒展开来。

“不回去了，一会还要应酬。”

“好，那我就不给你留饭了，少喝点酒。”

“嗯，知道了。”

结束通话。

虽然只有简短的几句话，虞行远的语气、声音比刚刚温柔了许多，只有家庭才能让在外打拼的男人才会柔软下来。

“喂，你好，请……请问是吴龙，龙哥吗？”

一阵交谈声吸引了虞行远的注意，他这才发现在这个偏僻的角落还有一个人在打电话，佝偻着身躯，神情躲躲闪闪，像是正在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想让别人听见。

原本虞行远无意偷听别人的隐私，但是路过这个人身旁时，还是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是这样的，我想请龙哥出面摆平一个人。”

“钱……钱没问题。”

“叫什么山鬼。”

“他现在就在新广场这边呢，在一个叫‘江城烧烤摊’撸串呢，山鬼就是这个烧烤摊的摊主找来的。”

“好，我等你，龙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