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会让人丧失理智。

虽然虞夕然是个心底骄傲的女生，但平时待人一直很温柔，这些“撒泼”的话几乎不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现在看来是真的把她气到一定程度了，理智已经不复存在了。

“哗！”

江城客运站的候车厅不大，而又有不少同龄人都在虞夕然身边潜伏，听到心目中的女神发出这么愤怒的声音，顿时骚动起来，目光也都齐刷刷地看过来，一些是落在楚楚可怜的虞美人身上，一些则是落在被认为是“元凶”的孙晓身上。

“这是咋了？”

“怎么回事？”

“……”

就在周围旁观者议论纷纷之时，孙晓也意识到事情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他没想到虞夕然竟会气成这样，都能够看到她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水。

到底还是未满十八岁的小女生啊，经不得挑逗，还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也是青春的另外一种写照，可以无所顾忌的放肆情绪。

但此时不是讨论这些哲理的时候，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孙晓立刻站起来低声道：“欸欸欸，大姐，你别哭啊，我没有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那你刚刚是什么态度？！”

虞夕然并不满意，这一声质问居然有了哭腔，想必刚刚的强硬都是伪装出来的，现在终于崩溃了。

“呸！挺大个老爷们的欺负人女生！”

“就是，知不知道羞耻啊，臭不要脸！”

“……”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同届男生也许是想在女神面前逞英雄，即便不清楚前因后果，纷纷低声“谴责”起孙晓来。

孙晓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发现还有捧哏的，更加心烦意乱，心想管你们几把事，他也不想众目睽睽解释什么，于是直接来强的，上前牵起虞夕然的手，将她拉走。

虞夕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柔若无骨的手一热，当她晃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拉到候车厅另外一个空旷的区域。

围观的人虽然想知道后续，但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跟过去，只能悻悻而散。

“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孙晓一只手牵着虞夕然，另外一只手轻抚着虞夕然的后背，看似是在安抚着她，实则这混蛋正在光明正大地占着便宜——连衣裙就一层薄纱，孙晓都能感受到温热的肤感。

甚至还能摸到一条硬硬的小背带……

虞夕然一开始以为孙晓真的在安抚自己，但转瞬就发觉了不太对劲，立刻扭动身体挣脱开了，与孙晓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警惕地看着他。

被识破意图的孙晓也不尴尬，耸耸肩，有些伤感道：“是不是那晚过后，连朋友没得做了。”

偶像剧没白看，关键时刻真能用上！

虞夕然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气呼呼地质问道：“既然想到了这一点，那晚……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做出那种事？不要告诉我那是个意外！”

显然，聪慧的虞夕然并不相信那晚孙晓的说辞，认定他是故意的。

经过你同意？我说要啵你，你会同意吗？

孙晓心里吐槽着，但表情却依然是伤感中带着委屈：“还不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吗？情难自控，我也恨自己那么冲动，对你做出这样不尊重的事，我向你正式道歉，以后没有你的同意，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孙晓说得自己都感动了。

但教科书般的演技并没有让虞夕然相信，仍然狐疑地看向他。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像是一场无形的博弈，短短的几秒钟，孙晓内心很是煎熬，最后虞夕然轻叹了一声：“那你今天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孙晓松了口气，虞美人问出这句话，就证明“夺吻”这件事基本算是过去了，心想这小妮子真不好糊弄！

“为什么？”

孙晓先是反问为自己争取时间，然后大脑快速旋转，台词脱口而出：“我知道自己那天伤害了你，所以一直处于深深的自责之中，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想反省好后再主动向你道歉，反正我们都在燕京，属于我们的时间有都是。”

渣男都该死！要不然像我这么纯洁专一的男人也不能学坏！孙晓内心义愤填膺着。

这一番说辞几乎完美无缺，连孙晓都想给个自己一个满分。

不过越完美的事更容易出现披露，更何况，虞夕然也不是普通的傻白甜，如果光凭一些糖衣炮弹就能够把她搞定，她也不会像是明珠一般让人可望不可得。

虞夕然盯着孙晓，忽然不知道为何轻叹了一声，然后平静说道：“孙晓，我发现你变了。”

“……”

完了！这句话让孙晓心一凉，他忽然发现自己失算了，一直以为自己拥有中年大叔的灵魂能把这些“小屁孩”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是，过于使用小聪明，反而是最愚蠢的表现。

就连发小何遇那榆木疙瘩尚能感受到他的变化，情商智商都比寻常人高出一截的虞夕然难道不会？只不过她应该不会想到是“重生”这种狗血之事发生在他身上，至于会以哪种猜测解读他的异常改变，那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你以前有时也这么无……无所顾忌，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虞美人原本想用“无赖”来形容孙晓，但可能觉得有些过了，便临时换了称呼。

“可能是……算了。”

虞夕然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拿出什么递过去。

“什么？”

孙晓接了过来，发现是一个类似于钥匙链的小饰品，精致，小巧，闪亮。

虞夕然轻吸了一下鼻子：“这个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在大学好好努力，前途越来越好，我们……就这样吧。”

说完，她转身直接离开。

什么情况？！

这一刻，孙晓愣在原地，都忘记去追负气离开的虞夕然，而当他晃过神，虞美人已经了消失在车站。

追是不可能去追了。

“妈的，还是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