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平家的大门一侧。
小小的药箱,被放在了靠近墙角的地上。
而巢元方,则不顾年级老迈,顺势蹲在了药箱之上,又让自家弟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将童子送上了墙头。
又累又饿,不过短短几个动作,就让巢元方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由得他坐在药箱之上,连喘好几口粗气,这才缓过神来。
然后,等巢元方抬头一看,差点没气歪鼻子。
只见自家的小弟子,竟然依旧骑在墙头。
畏畏缩缩,不敢下去,看着自己,带着哭腔说道。
“师傅,太高。我怕!”
到了这个时候,李平巢元方都紧张了起来。
翻墙越户,本身就是贼人的行径。
若是再不快点,等早上上工的行人看见,那就糟透了。
变成朝堂上的笑柄,先且不说。
万一被那个愣头青,当做贼人给砍了,那可就惨不忍睹了。
根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时候,丝毫不敢拖延。
巢元方直接喊道。
“腰带!”
“给腰带解下来,两条系上,你就能顺着爬下去了。”
说着,他直接抬手,撩起了前襟。
将捆着裤子的腰带彻底的解下来。
然后,一手提着裤子,一手将腰带摔到墙上。亲眼看着童子顺利的将两条腰带系到一起,哧溜一下,滑了下去。
“吱吖!”
大门终于开了。
连腰带都顾不上拿,白胡子老头巢元方,双手提着裤子,像一条扑食的狗一样,不顾一切的冲到了院子当中。
向堂屋中跑去。
才刚挪开门闩,大门就被巢元方迫不及待的推开。
而站在门后的童子,直接被大门一撞,掀了一个跟头。
呲牙咧嘴的躺在了院门口,揉着发红的额头。
“啧!”
“力气真大!”
他看师傅跑的飞快,正要起身追上去。
可才刚站起来,还没等一脚迈出去。
“嗖!”
脱离了腰带管束的丝绸小裤,直接滑到了脚踝位置,给两条腿死死的缠在了一起。
直到这时,童子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光着屁股。
顾不上害臊,他连忙将搭在墙头的腰带扯了下来,将上面的结解开。
一边系一边焦急的喊道。
“师傅!”
“裤子!”
你这光着屁股,提着裤子,往人家女眷屋子里面闯,这像话吗?
若不是人都七老八十了,怕是会直接被人家当场打死。
而狼奔豕突的巢元方,哪里还顾得上裤子?
自己是偷偷跑进来的。
光看那李平,能掐着别人的脖子,将人提溜来提溜去,就知道这是不好惹的主。
连皇上,齐国公都在不断的拉拢。
自己一个太医令,给面子的叫声先生。不给面子就是一个臭郎中。
何德何能,能让这样的人忌惮?
若不是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把事儿办完,等他醒来,自己怕是就没有一点儿机会了。
现在,别说裤子还在腿上。
就算是光着屁股,我也要看看,这仙丹,究竟是什么样的效果。
巢元方恶狠狠的瞪弟子一眼,低声训斥道。
“噤声!”
“这要把人吵醒,你还想不想活了?”
训斥过后,这才闯到了堂屋的门口,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大门,向着屋内看去。
并不华丽的屋子,干净整洁。
应该是有经常通风,闻不到一点药味儿的气息。
中堂位置的桌子上,还点着一支牛油大蜡。这种名贵又耐烧的蜡烛上,指头大的烛火不断的跳动着,将昏暗的屋子,照的一片亮堂。
大概是怕病人半夜渴了。
一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果子,洗的干干净净,就放在炕头。
能让她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拿到。
光是看这个屋子的布置,就能知道主家是有多么的上心。
据巢元方了解,除了躺在床上的病人,如今的李家,只有一个男丁,是没有女主人的。
这样一个大男人,能有这么细心,真是难为他了。
异地相处,巢元方自忖是做不到的。
不过,这些现在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躺在床上的病人。
中午诊脉的时候,她还是满脸通红,额头发烫,脸上的黑眼圈儿十分的严重,时不时的还咳嗽一声。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个人非常的难受。恐怕连睡觉都睡不安生。
吃不下,睡不好。人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丧失了元气,最终朝不保夕,危及生命的。
可现在的刘氏和中午的刘氏,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睡的十分安详就不说了。
一张还残存这风韵的脸上,通红已经褪去,只余双颊还有微微的腮红。
完全没有久病在身的样子。
这是已经好了?
仙丹也没有这么快吧!
受到了惊吓的巢元方两手一松。
“嗖!”
裤子也滑了下来。
这老头在看见刘氏的脸色之后,什么都已经忘了。
像是疯狗一样,就要往床上扑去。
谁曾料到,脚下拌蒜,整个人噗通一声,直接栽到在地,脑袋重重的磕在了炕沿之上。
“谁?”
即便是再怎么戴着耳罩,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惊醒了床上的刘氏。
她原本身体沉重,就算是听到,也无力睁开眼睛看看。
因为所有的力气,都留在了每天吃法的时候,和儿子交流之上。
可谁知道,从昨天中午,吃过药之后,整个人就变的松快了许多。
这让刘氏大为惊恐。
生怕是回光返照。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和儿子分开。
就这样,心中一只煎熬着,直到晚上吃了药,身上的症状,又好了许多。
而刘氏这才发现,自己不是要死了,而是要好起来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多吃了一颗草莓之后,她睡的格外的香甜。
可谁曾料到,天还没有亮,就有人闯进了自家的屋子当中。
看身形,根本就不是自家儿子。
除了儿子,深夜之中翻墙越户,分明就是贼人。
警醒的刘氏,在质问了一句之后,将手伸到了枕头底下。
干枯的手,已经握上了银粧刀的刀柄。
这是那个负心人赠送的定情信物。
她就是靠着这把刀,将觊觎自己的人,一个一个的赶了出去,将儿子拉扯大。
本以为,它和自己一样,要永远的沉睡了。
可不想今日,竟然还能有再次出鞘机会。
刘氏不动声色的调整好了进攻的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