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能够将大唐律熟练到这种程度,应举明法科的话,必然高中。
这种水平,再有点家世,肯定能够做到宰相的位置。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两家有了杨达这个契机之后,想要熟稔起来,还不容易?
以后有的是时间。
满意的点了点头,孔颖达笑着说道。
“不错。”
“你应该记住,不光是对我这么说。”
“不管是谁问起来,都应该这么说。”
“法不责众,这种乱摊子,就算是把官司,打到金銮殿上,也一时半会人争论不出个什么来。”
“到时候,老夫也会祝你一臂之力。”
“自然不会让你受到惩罚。”
“你只要看顾好,杨家的孤儿寡母就成。”
说罢,他也不理会李平,径直向着在一边维持秩序的万年县的衙役。
估摸着,想是要给这个衙门,施加压力,让他们尽快给武元庆兄弟,以及独孤谋三人收尸。
眼神之中,有着欣赏和赞叹。
情绪之中,李平也没有感受到而已。
究竟是为什么,又会有这突如其来的善意?
这朝中,除了黄参军,又多了一个孔颖达。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太高的缘故?
心中疑惑的李平,重新扛起了门口的巨大佛像。
这宗佛,光是融化了造铜钱,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李平怎么可能放外面,任由风吹雨淋?
扛着佛像,走进了应国公府的李平,看了一眼,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的武媚娘,皱着眉头问道。
“你刚才在门口偷听,应该已经听到了来龙去脉。”
“这孔颖达,究竟是什么人?”
“说是让我照顾你们母女三人,莫非,是你家的亲戚不成?”
自从大隋的杨,变成了大唐的李之后,前朝的宗室,大多都沉寂了下去。
连亲戚之间的往来,也变得极少。
她哪里知道,这是哪门子的亲戚?
不过对于孔颖达本身,她倒是有些了解。
因为此人,原本就是名士。
若是不知道的话,那才是奇怪呢。
因此,武媚娘有些不解的看了李平好几回,这才一脸严肃的说道。
“平哥哥莫要小瞧了此人。”
“他虽然官职不算太高,但权利极为重大。”
“乃是门下省的给事中。掌握这封驳诏书奏章的权利。”
“他若不同意,皇上的圣旨都发不出来。”
“若是为人强势一点的话,即便是门下省的最高长官侍中,也难以掌控。”
“再加上这人乃是经学的大家。”
“全国科举人才学习的教材,都是他编纂的。”
“此人的名声,在大唐非同小可。”
“即便是国公也难惹。”
“莫非,他看上了平哥哥什么地方了不成?”
他看上了我?
听武媚娘这么一说,李平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千万别。
到时候,我忍不住,一把给他捏死,那岂不是又平白无故的惹麻烦吗?
“砰!”
将手中的大佛,扔到了院内,挡在了大门之前。
李平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
“别管他。”
“一把年纪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只要别来惹我就成。”
武媚娘也是晃着小脑袋,连连点头道。
“没错,没错。正事要紧。”
“至于其他的,不管什么事儿,都要往后推。”
说罢,抬眼一扫院内。
现在的应国公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家主应国公,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
主母杨氏,被小公爷,赶出了家门。后面招募的这些豪奴,也不认识杨氏,根本就不会认真听她的话。
而本来的主心骨,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却又因为犯下天大的大错,被长安的百姓,乱石打死在了街头。
现在,偌大一个国公府,群龙无首。
所有人都在收拾包袱,偷抢东西,准备提桶跑路。
那些忠心耿耿之人,也因不是武元庆的心腹,早就被武氏两兄弟,打发到庄子上养老去了。
现在剩下的这些人,竟然连一个有威望的都没有,根本无法统合府中的下人。
让这么大的一个国公府,全然一副树倒猢狲散的样子。
不过这对武媚娘来说,却是极好的机会。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收服这些人,掌控国公府。
成为隐形的一家之主。
眼中亮光一闪。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她当场就要施展手段。
可目光瞥过李平之后,瞬间冷静了下来。
媚娘是女子。
是不可能继承国公府爵位的。
想要真正的在这个家中站稳,必须要有一个靠山。
而如今,能成为她靠山的男人,也就只有武士彟和李平了。
现在,武士彟生死不知。他想要活过来,还要靠眼前的这个男人。
即便他活过来,也未必愿意,让自己持家。
所以,真正能够依靠的人,也只有自己身边的李平。
既然萌发了野心,武媚娘又怎么可能因小失大?
转过身去,看着身后,跟进来的杨家的下人,她冷着脸说道。
“给我看好了前后门!”
“在我回来之前,不准有一个人,逃出府去!”
说罢,双眼闪烁着精光,不断的在这些人的身上扫视,企图用目光逼迫他们低头。
如今的下人,也有三六九等。
这些人是杨家的下人,是前朝的宗室的主家出身,自然对自家的出身,有着不一样的矜持。
因此,对武家这种商户出身的人,本身就不太看的起。
再加上家门不幸,出了那么两个禽兽一样的儿子,就更加让人怀疑这家人的家教了。
连带着对武媚娘,武顺这两姐妹,也看轻了许多。
这些人为自家的大小姐杨氏服务,天经地义。
可至于武家的两位小小姐,那就抱歉了。
大小姐不发话,我们听不听得见,那还两说。
一帮人正在心中哂笑,可冷不丁,武媚娘接下来的话,让这些人如坠冰窟。
“若是有谁跑了。”
“就算我愿意饶过了你们,平哥哥也绝不会放过你!”
这是她第一次,越过母亲,亲自指挥舅舅家的下人,生怕这些人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因此,无师自通的领悟了扯虎皮,拉大旗的本领。
可这虎皮扯的的太过了。
差点没有把一帮小兔子给吓死。
独孤谋是什么人,李平或许不太清楚。
可这些人,却心知肚明。
可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所以才会如此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