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智远的话，两个老师也赶紧附和：“对！你们还是先送孩子去医院吧。”

方静和林志成对视了一眼，“走吧！”

林志成抱起扬扬往外走，方静紧随其后。李智远拉着儿子追了出去。

到了医院，医生诊断是面颊肌肉创伤性断裂，医院暂时不能处置。只能回去做冷敷，再吃点消炎药。等完全消肿后，再动手术，把断掉的肌肉和神经接上。

方静问大概得多长时间才能消肿？医生说最起码得等一年，要等里面的瘀血慢慢自行吸收掉，完全软化了才能手术。

李智远把检查费用付了后，说回头要带着媳妇去看望孩子。让方静夫妇先带扬扬回家冷敷。

中午，吃完午饭后，李智远带着李成杰妈妈带着水果牛奶上门了。

李成杰妈妈看上去身体很羸弱，有点弯腰驼背，腿也一副站不直的样子。

一进门，就开始掉眼泪，说她得了强直性脊柱炎，由于身体不好，顾不上管教李成杰，他爸爸为了挣钱给她治病也忽略了教育孩子，导致李成杰性格孤僻暴躁，给扬扬带来了伤害。最后，就是反复地说对不起。

李智远拿出1000快钱，说先给孩子治病，再给孩子买点营养品。等孩子手术的时候，他们家会负责所有的费用。

鉴于李智远夫妇态度比较好，姿态放得又低，又表现地非常可怜，一向心软的方静也不好再说什么。林志成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个心善的，原本想走法律程序的他，皱着眉头也没好意思再发作。

双方留下了联系方式，约定一年后扬扬手术完了再解决。

李智远夫妇刚走，楚雨拉着爸爸妈妈就跑过来看扬扬了。

楚雨父母跟方静夫妻在客厅里说话，楚雨就跑进卧室去看扬扬。

看着扬扬漂亮的小脸都肿得变了型，楚雨心疼地眼泪汪汪的，小拳头握得紧紧地说：“扬扬，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扬扬怕楚雨找李成杰打架，会被老师抓，就劝道：“算了。李成杰也不是故意的。我爸爸妈妈会找他爸爸妈妈解决的。”

楚雨一脸坚决：“你放心，我不会让老师抓住的。他做错了事，就一定要受到教训。我要用我自己的办法，给你报仇。”

扬扬了解楚雨，知道他向来有分寸，是个好学生，也就不担心了。

第二天上午，楚雨找了几个自己的死党，大课间的时候，让其中一个看上去最老实的孩子刘小兵，从7班把李成杰叫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楚雨和另三个男孩儿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见把人叫来了，就示意刘小兵离开。

楚雨也不多言，让一个男孩儿负责放哨，自己招呼两个死党围上李成杰照着肉厚的地方就开揍。

李成杰再怎么能打架，也不是三个人的对手，只能抱着头任他们打。

感觉差多了，楚雨带着三个人快速离开。

李成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到老师办公室告状。老师把楚雨叫来询问，楚雨一口否认。说大课间跟几个同学一起玩儿了。老师询问了5班的几个孩子，都说楚雨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根本没和李成杰碰面。

老师认定李成杰诬陷，把李成杰狠狠地批了一顿。警告他不要屡教不改。然后放他回去上课。

第三节课下课，越想越憋气的李成杰冲到5班找楚雨理论，一言不合就跟楚雨动手打了起来。

5班的男孩子们都围着起哄叫好，和楚雨关系好的几个死党还在旁边拉偏架，趁机给楚雨帮手儿助力。

正闹着，老师铁青着脸来了，问明情况后，气愤地把李成杰拎走了，直接叫家长。

后来，楚雨又找机会修理过李成杰几次，都没让人抓住过把柄。李成杰脾气越来越暴戾，断断续续地又跟别的同学打了几次架。

老师不胜其烦，最终找到校长，把李成杰强制转到别的学校去了。

在家冷敷了几天后，扬扬就顶着还没消肿，有着一道断裂伤痕的右脸上学去了。

一个全小学公认的最漂亮的女孩子被毁了容，同学们都很惋惜同情。一开始面对扬扬都小心翼翼的，提都不敢提。

后来，慢慢发现，扬扬对这件事并不是特别敏感，有淘气的孩子就开始跟扬扬开玩笑，叫扬扬灰太狼。扬扬只是苦涩地笑笑，该干嘛干嘛去。

其实，哪里是扬扬真地不在意啊，天下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她在意又能怎么办？就是把李成杰也弄得同样毁了容，她的容貌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了。就是再不想让别人拿她的脸说事，她也不可能堵住别人的嘴。与其把自己弄地悲伤敏感神经质，还不如洒脱些看开了。时间长了，慢慢地，自己和周围的人都会习惯的。

更何况，比毁容更可怕的事情，自己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而且还不止经历过一次。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呢？

其实，扬扬能迅速走出来，还是多亏了妈妈的开导。

方静虽然心里难过，但为了不让孩子心里畸形变态，就拼命地想办法安慰扬扬。

她说：“这个世界上是不允许完美的事物存在的。即便有，也不会长久，会很快地消失的。因为，不完美才是这个世界的生存状态。”

她还举例说明：“你看，月亮不会总是圆的，花儿也不会总开着。你长地又漂亮又聪明又懂事，几乎无可挑剔，老天爷怎么会让你完美下去呢？它或者是收了你的命，或者是毁掉你的完美，才会让你存在下去。

你知道吗？老和尚曾经说过，早慧易夭，多慧易折。你既早慧又多慧，妈妈一直担心你会被老天从我身边夺走。这下，你不完美了，也就安全了。这是老天想留下你陪着妈妈啊！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塞庸失马，焉知非福！”

听了妈妈的话，扬扬好受多了。她相信了。也慢慢想开了。

其实，对扬扬毁容这件事，最难以接受地还不是扬扬自己，也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希望艺术学校的汤老师。

汤老师简直痛心疾首。一个几乎完美无缺的未来主持人，一个这么好的苗子就这么给毁了。那是她付出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啊！

虽然难以接受，但汤老师还是让扬扬按时去上课。只不过尽量不再安排扬扬出镜了，而是更着重往播音朗诵和新闻播报方面去培养。

对这件事，有痛心惋惜的，自然也有暗自高兴的。比如大白鹅董昊然。原本他是汤老师最看重的孩子，后来被扬扬给压下去了，他的心里自然是郁闷不服的。

这下，终于没人可以压过他的光芒了。就像他的姐姐董昊婉跟他说的，这就是天意。该属于你的，谁也夺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