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讲的本来是玉摧红身边发生的事情,作为男主,他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死了呢?
否则,岂不是早早的就没戏唱了。
玉摧红当然没有死。
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非但四肢俱全,五官无恙,而且还躺在一张很舒服,很干净的床上。
屋子里也很干净,有药草的香气,桌上已燃起了灯,窗外月光如水。
一个人手持桃花扇,对月而吟:“有花无月恨茫茫,
有月无花恨转长。
花美似人临月镜,
月明如水照花香。
扶筇月下寻花步,
携酒花前带月尝。
如此好花如此月,
莫将花月作寻常。”
如同闲情雅致之人,肯定是江南第一大才子:唐寅。
他怎么会忽然在这里出现了
玉摧红爬下了床,只不过两条腿还有点发软。
“大才子。”玉摧红道,“这里是天堂吗?”
唐寅冷冷道,“以大哥你的人品而言,百年之后,天堂那种地方是不适合你去的。”
玉摧红道,“这里不是天堂”
唐寅道,“对,这里是阿鼻地狱!”
玉摧红失声道,“我真的已经死了吗”
唐寅道,“老天真的不公平,你好像天生就是个运气特别好的人。”
他终于回过头,凝视着玉摧红。他的脸色还是苍白而冷漠的,声音也还是那么冷,可是他的眼睛里,却已有了种温暖之意。
唐寅道,“阎王死了,你都不会死。”
玉摧红也在凝视着他,道,“是你救了我?”
唐寅点点头,道,“我只是奇怪,你在女人身上还吃少了亏吗,怎么还敢这么信任女人?”
玉摧红又躺了下去,因为他忽然又觉到头昏脑胀,很不舒服。
唐寅道,“女儿红虽然是查心桐带去的,但下的却是唐门的毒。“
他看着玉摧红,目中仿佛露出讥诮之意,道,“这消息是不是可以让你觉得心里舒服些”
玉摧红的确已觉得舒服了很多,但却又不禁觉得奇怪,道,“从几时开始,你也开始研究上毒经了”
唐寅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又转过身,去看窗外的月色。
月色温柔如水。
现在已是人间三月天。
玉摧红沉思着,道,“我一定已睡了很久了。”
唐寅道,“查心桐只是个大小姐,对落药之道并不在行,而且,她在女儿红里下的药并不重!”
玉摧红道,“她知道若是重了,我就会发觉。”
唐寅切了一声,不屑道,“她也知道,只要是她送去的,就算你知道其中有毒,你也一定会将那坛女儿红全部喝下去。”
玉摧红苦笑了。对男女之间的小心思,查心桐比他了解的当然更多。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玉摧红又问道,“怎么会恰巧去救了我”
唐寅道,“你从棺材上掉下去的时候,我就在窗外看着。”
玉摧红道,“你就看着我倒下去?”
唐寅道,“我知道你会倒下去,也知道那坛女儿红里有毒。”
玉摧红道,“你却眼巴巴地看着我作死”
唐寅道,“作为旁观者,我只准备静静地看着你肠穿肚烂,谁知道,你一倒下去,查心桐竟然又拔出了刀。”
玉摧红道,“刀”
唐寅点点头,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那一夜的天气,实在是太应景了。”
玉摧红又有些无语了。
唐寅道,“我只是奇怪了好一阵子。”
玉摧红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唐寅道,“查心桐咬牙切齿地盯了你半天,却没有切下去。”
玉摧红尴尬一笑。
唐寅沉吟一刻,才道,“我怀疑,她那时一定在心里翻菜谱,考虑是把你红烧着好吃呢,还是清蒸着好吃?”
这笑话实在太冷了,冷到玉摧红都接不下去了。
玉摧红道,“你问过她她说了实话”
唐寅冷冷道,“在我的面前,很少有人敢不说实话。”
无论谁都知道,唐寅虽然惊才绝艳,一旦出了手,不管对方是男女,也绝不留情的。
玉摧红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实在想不出她,居然舍得对我下毒。”
唐寅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她是为什么要对你下毒手”
玉摧红叹了口气,不说话了,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查一清之死,玉摧红虽然不是凶手,但是有查家的老奴才做证指认,这口黑锅他是背定了!
唐寅道,“她真的只是来报仇”
玉摧红点点头,作为江南查家的掌上明珠,查心桐本来是江宁的第一公主,又是江宁知府夫人,不成想,一天之内,众叛亲离,这样的打击实在太大,所以,她把所有仇怨都怪罪在玉摧红的身上,也算是有情可原。
玉摧红苦笑道,“杀父之仇,本来不共戴天,所以,她才会想着对我下毒手。”
唐寅道,“你忘了一件事。”
“你想错了。”唐寅淡淡道,“我并没有对她用强。”
玉摧红吃惊的抬起头,道,“为什么”
唐寅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
玉摧红自己也已知道了答案,道,“你这个人,好像变了!”
他凝视着唐寅,目中带着笑意,“你是怎么会变的要改变你这个人并不容易。”
唐寅冷冷道,“爱时爱得要死,恨时又恨得要死,你和查心桐那傻女人真是有得一拼”
玉摧红笑道,“我有些事要问你。”
唐寅道,“你最好一件件的问。”
玉摧红道,“她呢”
“她”肯定是指查心桐。
唐寅道,“她就在这里,而且请来了帮手。”
玉摧红道,“是唐虎杖。”
唐寅的眼睛里又露出那种温暖愉快的表情,道,“一会要落毒,一会又要解毒,这苗蛮子快要被你们逼疯了。”
玉摧红笑道,“唐虎杖新制出的毒药,无色无味,口感又好,真是毒品中的良心药。”
服了对方的异毒不死,反过来,还能够去夸讲对方产品的品质。
玉摧红实在是个可爱的人。唐寅也不禁笑了。
他很少笑,可是他笑的时候,就像是春风吹过大地。
玉摧红道,“第二个问题,我在床上躺了几天了?”
唐寅道,“三天,这其间,是查心桐给你换的衣物。”
玉摧红眼中一润,接着道,“那“花魁争艳”呢……?”
唐寅长叹一声,自从灵霄阁天下英雄榜发布了裘三两的止杀声明之后,“花魁争艳”女选手们身后的金主们一个个放心大胆的蹦了出来,各施各法,用四个字去形容这赛事,就是:如火如荼!
玉摧红道,“有没有燕归云的消息?”
唐寅微笑道,“这位传说中的金陵第一公子,杳无音信,他,象烟一样的消失了。”
玉摧红的笑容立刻笼上了一阵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