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受伤的府兵们从南赣巡抚衙门直接进了南昌本地药号宝善堂,剩下没有受伤的府兵因人员不齐,不宜出勤,被限令在营休假,跋扈的府兵在南昌城栽了跟头,也不愿出营见看热闹的南昌市民。
因为玉摧红和铁无双交纳了不少补偿费用,荷兰人帆布威尔,葡萄牙人胡里奥,领着他们的海员,从赣江出发,离开南昌,前往景德镇。
黑龙门重新回到悦来客栈,宁王府传话黑龙门福满多金,请约束言行,方可参加滕王阁大会。
宁王在王府忙了一整天,刚刚问询了主簿王纶,参谋刘养正,李士实,对于宁王来说,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办好轰动江湖的滕王阁大会,好让江湖人士知道宁王的宽厚仁德。
宁王交代好李士实陪好高僧悟本,凌霄阁主人天机明镜,还有各路来的江湖门派,一切尽在宁王府的掌控中,江湖人士虽然对悟本颇为忌惮,可悟本再如此多的江湖门派云集的情况下,又在凌霄阁杂志眼皮下,并没有主动挑战各路江湖掌门,这让形势显得非常乐观,一个团结的,繁华的武林大会正在慢慢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宁王心情非常好,准了贴身蒙古族侍卫巴彦一天假期,让巴彦跟他的七位兄弟们喝酒。忙完了,宁王问随从侍女:“我的王妃在对镜台吗?”
“禀王爷,您不是交代王妃出游了吗?”随从侍女回答道。
“王妃出游,我并无安排。”宁王诧异道,“难道王妃自己决定出游,没有叫上我?”
“王妃一早跟着唐寅出去,”随从侍女说道,“说是宁王安排出游,奴婢也没有敢多问。”
“此事有些怪,”宁王心生疑窦,说道,“摆驾,对镜台。”
宁王到对镜台,唐寅不在,小郡主不在,王妃不在,问对镜台的侍女王妃去向,竟然一问三不知,宁王大怒,王妃失踪了。
宁王急忙召来几位幕僚。
“王爷息怒,婢女们不知王妃去向,原也说得过去,下不问上,这是规矩,请王爷切勿责罚她们,免得外人妄加猜测,自乱阵脚。”李士实说道。
“李主参谋所言极是,想那唐寅也不敢私带王妃,定然是保护王妃而去。”刘养正说道,当他提到“私带”两字时,看到宁王眼神掠过一阵怒气,赶忙说保护王妃。
“我主仁德,于唐寅知遇之恩,其中必有缘故,说不定,另有其人操作。”王纶说道,那王主簿与唐寅同为江浙行省人士,王纶,会稽人,唐寅,苏州人,同为幕僚时间虽短,但同气连枝,本分帮着唐寅说话,也算厚道。
“如是,其他人,那会是谁呢?”李士实自言自语道。
“王阳明!”宁王握紧拳头,说道,“最了解我的人不是我朋友,而是我的敌人!”
“难道王阳明想激怒我主?”王纶大惑不解说道,“这不可能,王阳明哪有这个胆量?”
“禀宁王,属下刚刚从南赣巡抚衙门过来,王阳明并无什么异常,倒是伍文定那厮一直阴阳怪气。”刘养正说道。
“请问宁王,今天一早,宁王可有心腹亲随不在身边?”李士实冷静问道。
“巴彦。”宁王说道,“我令他回去喝酒。”
李士实沉吟当中,门外府丁手持一封信札急报,李士实看了看宁王,拆开一看,几个字“庐山见妃”。
“可曾见到传信之人?”李士实问道。
“不曾见到,不知何时门环上就夹着这份信。”府丁回复,随即退下。
“果然是王阳明劫持我王妃!”宁王怒道。
“宁王不忙,可速请巴彦。”李士实说道。宁王压住怒气,随即,传了对镜台的婢女,李士实简单问了问。
“禀宁王殿下,婢女说,确实见得巴彦侍卫一早来过对镜台。”李士实说道。
一盏茶时间,巴彦被抬着进了对镜台,喝了不少。
“冷茶浇醒!”宁王急道。
“什么事?”巴彦醒来,见到宁王急切眼神。
“你一早可曾来对镜台传话?”李士实问道。
“不曾来,我与兄弟们喝酒。”巴彦回答道。
“啊!”宁王一时急怒攻心,身体晃了晃,险些跌倒。
“宁王,宁王保重。”李士实,刘养正,王纶同时喊道。
“不妨,不妨,巴彦,李主参,刘参谋,王主簿,”宁王按着额头,说道,“回府点兵,往庐山去!”
“主公慎重,慎重啊!”李士实搀住宁王,说道,“情况不明,途中恐遇埋伏,宁王万金之躯,切不可盲动冒险啊!”
刘养正,王纶,巴彦,都跪倒劝解。
“我的爱妃,女儿,你等哪知我心如刀割。”宁王顿脚说道,“孤意已决,请李士实坐镇宁王府,刘养正速点府中精兵,巴彦随我去。”
不久,李士实手下的人探听回报,南昌北门确实有王府的人出城,也确实见到唐寅骑马随行。
宁王起驾回宁王府,李士实沿路劝解不住,只能吩咐巴彦带上他的兄弟,八人一起严密保护好宁王,刘养正在府中挑选精干府丁,一路向北,秘密去向庐山。
南昌,李士实一边以宁王名义应付滕王阁大会的江湖门派,一边严密监控南赣巡抚衙门的王阳明与伍文定,外松内紧的局势,让南昌人看不出来。
这一天,确实很蹊跷。
铁无双因为交纳了过多的赔偿金,把以金换铁的易货买卖赔了个干净,心中郁闷,喝了一晚上酒,一早就睡在唐寅的宅子门前,发着酒气,拍打着唐寅家的门。
唐寅的家怎么会在南昌?唐寅来南昌后,被宁王请到府里,高薪聘请做参军,宁王送了一处好宅院,于是,唐寅就成了有仆有主的宅公了。
唐寅听到砸门的铁无双在外头叫喊:“唐歪才,唐歪才,快来救我溜走的财啊,唐歪才,唐歪才,一副担架都要十两银子啊,这不是坑我老铁啊!”
唐寅的仆人想去开门,唐寅挥手示意不要开。唐寅真心有点怕这个搅屎棍,唐寅喜欢玉摧红这样浪子谈风月,却怕铁无双这样的疯汉子要金钱。
“唐歪才开门啊,你铁大爷,数银子挣银子,一厘一毫出入尽心,济南府首富一个,不容易啊,那比你唐歪才,几笔画个光溜溜的小妞儿,银子像济南府的泉水一样流进你桃花坞啊”铁无双一边唱,一边举着宝葫芦倒酒喝,唱得竟然如济南府的歌谣莲花落。
“唐歪才,唐歪才,晓得十两银子在南昌恁怎样不,十两银子能买十个小丫头给你使坏了,唐歪才,你开门啊。”
唐寅听不下去,刚从宅门后门溜走,路上就遇到对镜台的婢女,婢女传话,宁王请唐寅带娄妃去庐山写生,实地画庐山观瀑图,唐寅心说求之不得,早点离开纠缠的铁无双,去庐山玩几天。
唐寅就这么走了,其实这一天,南昌城的大小官员的官眷,也失踪了不少,只是在宁王秘密离开后,才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