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伊撒贝尔(1 / 1)敲敲木鱼酒郡王爷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恨东风、不借世间英物。

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

铜雀春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

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

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

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

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

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此诗歌名为酹江月驿中言别友人,南宋爱国诗人文天祥所作。诗中咏叹的是,南宋爱国志士抗元到南京城下,失眠在温柔秦淮河的心境。

其中“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这句,说的是:宝剑啊,宝剑,剑气气冲斗牛的宝剑竟然白白认定了作者是当世奇侠,这种扼腕长叹的气质特别让江湖儿女感动。

然而元胡只识弓和马,何尝纤巧运笔刀,立国不足百年,即被明太祖朱元璋轰回了大漠草原。

明太祖朱元璋称帝定都南京,至此,南京成为大明帝国的中心。南京到了建文帝手上,历史转了个弯,四年“靖难之役”,最后南京的皇宫起了一把大火,建文帝生死不明,燕王朱棣在南京夺位成功,称帝,史称明成祖。

成祖不喜欢南京这个失火的宫殿。于是,几年过后,成祖就找个狩北的借口,回到重建大建的北京,成祖顾忌到南京为太祖所立,始终还是帝国的第一首都,南京留下原来建文帝那班朝臣守着那个帝国的宗庙,为陪都。

于是乎,北京有首辅内阁,南京有南直隶内阁,北京有六部,南京有南直隶六部,而南京有的,北京全部有一套,而北京有的,南京却不见得有,那就是皇帝本人。

南京就像皇帝的玩具丢在了南边,并且随时保持着新鲜而完整的样子,等着主人回来。

既然这主人不在,那么这个玩具就自己开始玩了起来,北京的大臣全围着皇宫的皇帝转,南京的大臣都是北京不爱又不能得罪的重臣,于是谁也不搭理谁,谁都跟谁置气,谁都管事,而谁又真管不了什么事情

唯有一人,他不得不管事此人就是南京知府大人,到如今当值就是正三品大员燕攀龙。

燕攀龙这个正三品,说起来官阶很高,很气派,在别的府衙,那得神气得祖坟冒得三丈青烟,但在南京真不好使。

燕攀龙上任以来,平衡各种关系,谁也不能得罪,谁也不敢触动,各式各样的事情,还都得找他这个“现管”才解决

燕大人操了多少心,白了多少头发,竟然把南京方方面面照顾得周全,南京在燕知府任上,人口增至百万,越发显露繁荣景象。

而燕知府苦巴巴做好工作,就等着升迁北京,离开这个火烧屁股的座位

上峰居然来一句,“南京知府,非你莫属,南京之事,非你不行”。这个正三品知府的位置,燕攀龙一坐就是十年,创造了明官场上的奇迹。

燕知府内心这个郁闷,干脆一个也不怎么管事,可奇怪的是,燕知府越不管事,南京民生生计,百业倒是越发壮大,是明帝国最繁荣的都市。

要说,南京的繁荣,还是始于一百多年前的明成祖朱棣,成祖坐镇北京,打着北元残余,时不时还得监视着南边的玩具朝廷服不服,南直隶的朝廷失去了给皇帝服务的机会,当然怨声载道,口不服心更不服,于是,皇帝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干,派遣郑和七下西洋,时不时就在南京接待一下万国来朝的盛况,动不动就派上几万海军出去巡游一番,从去万里碧波之遥的西洋索马里之国求来天下传闻之吉祥物麒麟兽。

后来,这兽又水土不服死了,于是,南京人觉得神兽不应该死了,又因此兽头部类似鹿,修正麒麟兽的名字为长颈鹿。有埃塞俄比亚国进贡了白狮子,大角马,总之,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人,物,南京的朝臣们忙碌起来,大概也顾不上说皇帝的坏话了。

大明人,断断知道,天下并不是大明一家的天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南京绝对是天下最好玩的一个地方。

而有个地方,却是南京最好玩,最狂放,最有趣,最奇奇怪怪的地方那就是南京西北郊港口酒吧区一个叫伊撒贝儿的酒吧。

在伊撒贝儿酒吧里,混合了略微呛人的南美烟丝和甘蔗汁酿造的芬芳饱满朗姆酒的气味,鲸鱼油的长吊灯点亮酒吧的大厅,大厅里来来往往走动着说着葡萄牙语,西班牙语,荷兰语,英语,汉语的海员们,还有端着酒盘穿梭其中的明媚艳丽束腰拖裙的酒吧女子……

一嗓子沙哑又带着磁性的男高音哭喊长音刺透整个酒吧大厅,那哭喊,谁也,挡它不住,要它停下,不可能!那是一种漂泊无定绝望男人的方式,那歌声,女人绝对唱不出,它没有一丝女性的婉转。

它的震撼在于它的崩溃性,那是被宠坏的英雄突然孤独,那是雄居天下者之江水顿失,那是雄心万丈而虎落平阳,那是千万条道路不是路,只认一条,行至绝处,不得逢生。

它是强的、壮的、勇的,却遭遇想回避而回避不了的悲剧现实。如若只能顺不能逆,刚性就和脆弱并存。一溃,便是天崩地陷。内心的惊恐慌张,突然无从遮盖。

深歌的雄性之剖心剖肺的大悲大恸,有意越过悲恸的大彻大悟,整个人生,整个世界,都在里面了。

在伊撒贝尔的酒吧里,弗拉门戈舞的舞台总是小的。七个舞者,站在上面,已经漫漫的一台。不要说舞,好像转个身都是局促的。可是,一旦深歌声震苍穹,舞者提出“气”来,神宠之下人的光彩难掩。

酒吧里的人群很有默契自动让开了,大厅悄然被腾出来,小舞台油亮发黑的木地板很像西班牙大帆船的甲板,一曲葡萄牙弗拉门戈舞在吉它,沙锤,手鼓伴奏中拉开序曲……

舞台中央的一名男舞者身材魁梧,络腮胡修剪整齐,穿紧身黑裤子,长袖衬衫,还加一件饰花的马甲,腰间配着一把短火枪,眼神随音乐入戏般的忧郁,六名女舞伴们则把头发向后梳成光滑的发髻,穿艳丽的服装、紧身胸衣和多层饰边的裙子。她们袒露颈项和双臂,舞姿奔放、热情、舒展而优美。

那男子用脚跟敲击地板时发出的节奏十分清脆,女舞伴则更注重手、腕、臂、腰、臀的动作,舞台边观众情不自禁地一面踏地,一面捻手指发声,再加上歌声、拍手声、喊叫声、舞步踢踏声、舞蹈者手中的响板声,互相交错应和,舞者和观众心心相映,气氛十分热烈。

其中那大红裙装的女子绝对是这个舞场主舞者,她的一举一动带动场外所有漂泊人的离愁别绪……猛然间,狂风般的音乐突然停止,那女子斜躺着揽住男舞者的脖子,伤心欲绝的样子……

停顿的空气中响起了掌声,酒吧的人们饱含激动的眼泪,振臂欢呼着“伊撒贝儿,伊撒贝儿,伊撒贝儿……”,

那领舞女子牵着男舞者深深鞠躬致谢,在欢呼中慢慢退出

舞台又留个激动的人们。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