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理应如此!”
大和尚微微点头,十分赞同萧晨对于金刚经的解读。
尽管萧晨是从儒家道家的观点,引出的如是我闻!
可对于佛法的解释,却有百千言百千解,人不同而意不同也。
不过对于一些没有研究过佛法,甚至连金刚经都没读过的人来说,萧晨方才的解释,便会觉得有些玄之又玄,无法理解了。
“师叔,师弟方才说的都是啥?”
其实周何的这个问题,其他师兄师姐们也都想问了,只是碍于颜面,没好意思说罢了。
“如是我闻,就像你看见的那样喽!”
清霄长老笑着说道,手里的酒壶微微摇晃,而后倾倒而下,尽数流入腹中。
“竟然能用佛家的经典,来阐述儒家之道,此子对于佛法,对于儒道的理解,恐怕比老夫还要深刻的多啊!”
蒋礼毫不吝啬的夸奖,单凭知行合一四个字,萧晨就足以成为一代大儒,更何况还有之前种种学说。
虽然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说法,可能会不被待见。
但格物致知,知行合一这样的理论,也足以让萧晨流芳百世。
更何况还有之前那篇‘白鹿居与王公子论’。
这些策论学说,就连蒋礼听了都为之感到震撼。
随便拿出一条来,对于整个儒道来说,都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
而现在端坐在法坛上,于天地棋盘与魔道巨擎东王公对弈的少年,就像菜市场卖大白菜一样,不要钱的往外扔,让他们这些在学问上贫瘠之人,捡都捡不过来。
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就跑去当了道士?
这要是生在我儒家,那岂不是合该我儒家大兴?
“此子当有圣人之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从蒋礼口中传出,顿时让原本议论纷纷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
整个白鹿居周围,无论内外,安静的甚至能够听清楚别人的心跳声。
有人呆呆地望着头顶的棋局,有人勉强咽了口唾沫,缓解一下自己干燥的口舌,还有人深深吸气,好让自己能够快点平静下来。
“可居上位者,德不配位也,当如何?”
东王公思绪良久,方才落子。
东王公之问由虚转实,虽然方才所言也尽数跟当今形势而来,却都是一些高屋建瓴的言论。
而这一次,东王公直接向萧晨求问解决办法,看萧晨如何回答。
如果萧晨回答要推翻上位者的统治,那么问题自然而然的便回到了之前东王公与薛仁治的策论。
若萧晨觉得,有才能者应当遵守礼节而选择隐忍,那么东王公便要顺势点出当今魔道兴盛的原因,以此推翻萧晨之言论。
此言一出,下方观棋之人更是绷紧了心情,生怕萧晨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对此萧晨却是早有准备,昨夜思考了一整夜的萧晨,早就猜到了,在自己提出知行合一之后,东王公会这么做了。
虽然知行合一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阶级的问题,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将百姓和君子重新连结在一起。
不是百姓不能被称之为君子,而是他们没有能够做到知行合一。
眼见无法将百姓和士大夫阶级割裂开来,东王公自然会想到要利用上位者德不配位这个问题来为难自己。
萧晨略作思考后说道:“位者权也!权从何来?天下也!天下何来?乃人也!故上位者之重权由百姓予之!因何?信也!上位者若不能令百姓信也,则德失而令难行!政猝而终,天下大乱也!故民民者众,众民者臣,爱民者君,权民者死矣!”
萧晨之言,却是让东王公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东王公很快就抓到了这条策论之中的弱点,于是问道。
“百姓之力较修士如何?”
“若个体而言,不如修士远矣!”
“百姓之言较儒家如何?”
“无天地之力,却有悠悠众口!”
“百姓之慧,较佛教如何?”
“聪慧者少,而平凡者众矣!”
三问三答过后,所有人都猜到了东王公到底想要说什么。
若上位者之力比之百姓,强过不知几何?那么百姓即便是知道上位者德不配位,又能如何?又当如何?
“东王公不愧是百年前成名之人,短短几句话之间,便已经逼得萧小友进退两难啊!”
就连王家老祖这样的武夫,都已经看出来眼下的局势了。
如果说方才东王公因为萧晨提出的知行合一,而被打乱了全盘计划,那么此时萧晨便因为东王公这三问,开始进退维谷,实在难以解局!
果然,东王公紧接着便提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而今百姓手无寸铁,于仙佛全无半点反抗之力,又如何能说,权从民来?依本作之间,权从力来也!”
东王公谈笑风生,三言两语之际,便化险为夷,同时将对手逼入绝境。
“东王公如此犀利,也不知道这萧晨还能不能顶得住?”
“别乱说,人家既然敢直面东王公,就没想过输赢,换你你敢上去吗?”
“我上去也不是人家对手啊!”
“那就别在这瞎说,你怎么就知道萧晨没有应对之法呢?”
此时见到萧晨面对东王公的问题对答如流,青山书院的书生里也有人开始选择支持萧晨了。
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是觉得,萧晨恐怕无法在棋盘上胜过东王公。
毕竟实力境界相差太大,而且年龄阅历萧晨也不足东王公远矣。
不过谁能想到,萧晨有着来自现代的丰富理论体系,中华两千多年的积累,近代大贤们艰苦卓绝的奋斗,可都不是说着玩的。
随随便便拿出来说两句,都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成百上千年都想不到的理论。
“哦,前辈之言恕晚辈不敢苟同,试问这天地间,是随处可见的杂草多呢,还是茂盛参天的大树更多一些?”
“自然是草多啊,这不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
下方观战之人,听到萧晨之言后,自然而然地说出了答案。
可正是这众所周知的答案,却叫东王公为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