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整齐的喝彩声一阵阵传来，紧接着一片鼓掌声响起，不是来自高台，而是来自东侧的观礼人群和西侧的义军战士。

高台上的李元胤倒是也想叫好来着，可皇帝不叫，臣子敢率先出声吗？

义军的战士们可不管那一套，他们发自内心地为他们的林总大声喝彩叫好，他们，都是来自遥远的淡马锡或安南的难民，在他们的眼中，玉树临风的林总才是他们的救世主，是他们心中的神，皇帝什么的算个屁！

高台上的永历见状，不禁一愣，不过很快站起了身，带头鼓起掌来，尽管是年轻皇帝，情绪控制还是十分老到。

当下群臣见状也纷纷起身鼓掌，表现得不是一般的忠诚。

唯一没有鼓掌的是郑国。

此时的郑国内心已是极度沮丧，他终于明白林啸为什么没有派上更多的步骑兵来操演战术，那是因为，林啸根本不屑于和他比这个，而是隐晦地告诉人们：在他这种射程和精度的火枪面前，所有的步骑战术，都是渣渣！

郑国脸上青一道白一道，冰凉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剥得精光的小丑，正接受所有人目光的羞辱！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倒！

他怨极了林啸这个无耻的家伙，这个年纪轻轻，貌似一脸清新毫无城府的家伙，不仅一招之内便把他揍得半身不遂，今天，又轻轻松松的把他羞辱得体无完肤。

这是个极其可怕的对手！这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

仪卫官李元胤可不会顾及郑国的感受，第三通战鼓催命鬼似的又擂响了，第三项，是火力展示。

尽管郑国知道再比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但这是皇帝的阅军，他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

于是，他硬着头皮上前领取了令旗，垂头丧气的朝着校场东端自己的队伍方向走去。

曹延生和胡正国很庆幸自己不是登上高台的那个，他们实在丢不起那个人啊……尽管如此，郑国到来的时候两人还是苦着一张脸，显得十分悲愤。

郑国也不再多啰嗦，挥手叫来一名游击军官，示意他负责接下来的科目，那名军官倒是个没皮没脸的愣货，接令后大声吆喝着一队炮兵推着两门火炮向场地中央缓缓而去。

本来，这最后一个科目是郑国留着的后手，若是前面打成平手，他是打算靠这个科目制胜的。

郑国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林啸的部队没有装备大炮，前几天看到辎重队运来的大炮却不知为何在林啸杀俘筑京观那天全部装船运走了。

“你没炮？那就别怪俺老郑欺负你了。”郑国今早曾傲慢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西军是有红衣大炮的，而且几乎都是以前俘获明军的，但郑国他们这次前来以轻装骑兵为主，只携带了数十门口径不大的轻型炮。

林啸看到他们推下场地的火炮时，不禁心头一动，想起了曹嘉文在“独角兽”上跟他介绍过的一种大明有名的轻型炮虎蹲炮！

据曹工介绍，这个时代国内最好最有名的火炮有两种，一种是“大将军炮”，是引进了佛郎机人的“红夷大炮”后仿制的，因炮身沉重且花费铸铁巨多，因此数量很少且主要用来守城。

而装备最多的另一种火炮就是“虎蹲炮”，据说这是嘉靖年间的抗倭名将戚继光发明的，这种火炮比鸟铳杀伤力大，又比佛朗机轻，特别适合于野战，因其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开火时的样子就像一头猛虎蹲坐于地，故而得名“虎蹲炮”。

因为这种炮可以大仰角发射，而且其发射炮子的弹道是弧形的，曹嘉文甚至认为“虎蹲炮”是世界上第一种曲射炮，可以算是迫击炮的鼻祖。

现在，郑国他们的火炮，看样子分明就是稍微大一点的虎蹲炮，心念及此，林啸不禁饶有兴致地观望起来。

……

只见那队炮兵在火炮前面大约500米处密集地插上了数十个木质标靶，然后加火药、压弹药、点火……一阵震耳欲聋的炸声响起，两门火炮顷刻间喷出一片大大小小的铁质炮弹，呈扇面形状飞向标靶。

那一片密集的标靶纷纷被弹雨击中，顿时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有几颗大一点的铁子砸向地面继续向前跳跃，掀起的砂石泥土四散而起……

“这炮不错，看上去很轻巧射程却都快赶上独角兽的副炮了，而且有点类似霰弹炮，用来杀伤步兵再合适不过了。”

林啸终于明白曹工为什么认为这炮是历史上的名炮了，如果真是一百年前戚继光发明的，那这位民族英雄不仅是一位武艺高强，谋略深远的军事家，还是一位擅长发明的科学家呢！

顿时，林啸对戚继光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

……

下面，又该轮到林啸了。

这次，林啸领取了令旗，却并没有下去，而是转身对永历道：“陛下，请看那里！”

说完转身用手遥指校场南端尽头的一个小山包。

那个小山包离此大概有五里远的样子，山包上搭有一座小木屋，永历早就看到了，不过并没有引起他的关注，听林啸这么一说，他又运目远眺，可还是没看出什么异样，不禁惑然。

林啸却也不再多言，那座小木屋是昨天突击搭建起来的，而且距此准确的距离是两千八百多米，将近六里。

当下林啸挥动令旗，只见义军阵中奔出六名战士，一路小跑进入校场中央，那是丁帅的机炮排战士。

这六名士兵分成两组，手中分别拿着迫击炮炮筒、底盘和炮弹各两枚。

不一会，两门迫击炮在众人的一片惊疑目光中已经架好了，两名一炮手先后举起左臂示意一切就绪。

林啸见状，站立于检阅台边上大声发令：“目标，前方小木屋，一发齐射准备！……开火！”

“咚！咚！”

随着两声闷响，两个黑点急速飞上了半空……奇迹诞生了！

永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相信有这等事！

是的，奇迹真的诞生了！在场所有人都见证了那座小木屋被两个小黑点同时击中，然后……灰飞烟灭！

“开花弹？！五里开外啊！”

场下的郑国两眼发黑，一屁股跌坐于地……

这不是奇迹！

这分明，是神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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