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锡明望着凯撒伸来的手愣神片刻。

“下一任主席？老大你认真的？”林夕可探出头睁大了眼睛。

“当然，我向来说一不二。”凯撒笑容灿烂。

面对如此灿烂的笑脸，林锡明的内心毫无波动。

他表面是学生，实际上却是匿名执行官，昂热多半希望他低调行事免得暴露身份，像学生会这种风头正热的社团，他绝对不能加入。

林锡明走上前，握住了凯撒的手。“感谢师兄的邀请。”他说。

“哦？”凯撒一听语气就知道话还没说完。

“但我刚入学很多事情不懂，希望师兄再给我点时间考虑。”林锡明回以微笑。只不过他的面部肌肉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次的微笑显得相当惊悚。

“无妨，如果你加入的话，我觉得林夕可会相当开心。”凯撒并不介意，他似乎相当自信林锡明不会回绝，“从今往后，我不会允许任何因为血统诋毁你们兄妹的言论出现。如果谁再继续那样做，就是在与学生会作对，在与我凯撒作对。”

“师兄多谢。”林锡明松开了凯撒的手，“但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说出口的。”

那双仿佛覆着一层璃冰的黄金瞳还未彻底熄灭。

他走到人群前，目光睥睨环视众人，隐隐的龙威覆盖全场。

“与各位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什么的就免了，入学不久我倒是深深体会到了贵校的校风。”林锡明冷笑着，“弱肉强食，没能力的人不配获得尊重。我其实很喜欢这样，希望各位之后再想在我头上造次的时候，考虑好自己的定位。”

“尊贵的高高在上的A级们。”语气略带戏谑。

狂到没边，这个B级新生初来乍到就给了师兄师姐们一个下马威。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太有趣了！”凯撒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怀大笑，“请务必加入学生会，我会很期待的。”

林锡明愣了，他不禁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严重的中二病而且已经晚期很久了。

这时楚子航突然从后面拍了拍他的的肩。

坏了！林锡明心里一慌。他只顾着嘴上爽却忘记自己刚刚开了个洲际地图炮，把楚师兄也给框进去一块轰了。

“施耐德教授让我们赶紧结束，他在更衣间等着。”楚子航表情淡定。

想来面瘫师兄也不会把自己放在框里，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大概正站在林锡明身旁一起看着大洋彼岸的炮火。

“再见，林锡明。期待你的答复。”凯撒离场前对他说。

而这位恐怕是那个抢在他前头把大炮引线点燃的家伙。

随着凯撒消失在出口，人群也稀稀疏疏地散去。

一反常态，整个过程中林夕可既不起哄也不吵闹，只是站在他身后歪着脑袋不说话。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安静？”林锡明低声问。

林夕可抬手就掐在了他的腰上。

“噗！”林锡明疼得讲不了话。

“死木头！”林夕可瞪了他一眼。

林锡明一脸懵逼，他搞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闹别扭。

林夕可叉着腰在他面前踩了两步一副要走的架势。

“晚上吃饭不？”她突然扭头问。

“吃饭？”林锡明跟不上她的节奏，“吃啊。”

“行。我在外面等你。”林夕可戳了戳林锡明的胸口。

然后这丫头就又气鼓鼓地转身走向了出口。

原来是要请他吃饭！林锡明猛然醒悟，这顿饭确实欠了有好几天了。

不对啊！那为什么要生气呢？林锡明又陷入了沉思。

“师弟啊！多亏了你！我们这波赚麻啦！”芬格尔不知道又从哪里蹦出来，拉住他的手上摇下晃，“晚上想吃夜宵吗？准备开几箱啤酒？师兄全给你安排上！必须庆祝！”

“呃，晚上有点事。”林锡明指了指出口方向还没走远的娇小背影。

芬格尔眯着眼睛朝指的方向看去。

他大力拍打林锡明后背，笑着说：“懂的！懂的！兄弟都懂的！”

你懂个锤子！林锡明在心里咆哮。

“我就先行一步了！记得早点回来！”这货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新闻部的小弟们提着摄像机扩音器和麦克风跟在后面。

“施耐德教授在催我们。”楚子航提醒。

群魔乱舞之中，面瘫师兄在此刻看起来就格外地可爱。

“嗯，走吧。”林锡明抹汗。

............

他们俩左手抓着面罩右手提着竹刀，并排走在通往更衣室的廊道里。

楚子航始终半低着头，黄金瞳里光芒稍显黯淡。

“师兄你是不是有话想说？”林锡明问。

“嗯。”楚子航点头。

正常人并不会在这种问题后面回答“嗯”，但楚子航不一样，他觉得有些问题提出来必须要得到当事人的许可。

“你妹妹站出来的时候，我有想过要故意让你赢。”他眼帘微垂，低声说。

林锡明怔住了，他之前倒是没考虑过师兄放水的可能性。

从舆论开始转向鄙视和咒骂的时候，这就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切磋了。楚师兄一副虽不善言辞但却天生护短的样子，这种情况下放水让他赢也不算奇怪。

“师兄，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不可能一直都护着我们。”林锡明低着头。

“嗯，也是。靠自己是好事。”楚子航还是点头，“我观察到战斗结束后，你有一段时间脸部肌肉僵硬。那是你言灵的副作用吗？”

林锡明僵在原地。

因为施耐德有说过禁止使用言灵。

学生中没人怀疑是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一个B级可以在“戒律”的领域里自由使用言灵，而楚子航就站在他面前和他交了手，察觉出来并不奇怪。

“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楚子航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的动作很外行，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想要靠自己赢只能这么做。”

“谢谢师兄。”林锡明叹气，“其实我就是个作弊仔而已，你没必要对我那么客气。”

“不，这场我打得很开心。”楚子航居然朝他笑了笑，“第一轮交手过后我就彻底投入了，久违的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战斗。”

林锡明这才明白楚子航的意思。面瘫师兄原本是想放水的，结果打了两下打嗨了然后忘了要放水了。怎么说呢，还蛮有楚子航的风格的。

“只不过最后一下，感觉有点奇怪，掉在地上的刀似乎并不是我的。”楚子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竹刀，“在出刺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腕部。”

林锡明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笑脸迎上，“最后一下我随便乱挥的，运气好而已，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掷出自己的刀砸楚子航的手腕神经，然后再抢下他手中的刀。

林锡明不可能告诉师兄，在那种必败的局面下，这就是唯一的解法。

他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扭头朝楚子航又喊：“师兄快走吧，教授还等着呢。”

楚子航看着林锡明的背影沉默了良久。

最后还是缓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