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回去一趟?”酒德麻衣转动方向盘。
“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林锡明看着车窗外一栋栋楼宇划过,“至少道个别。”
“虽然可以,但我不建议。”酒德麻衣说,“这附近就是陈家的管控范围,加图索家和陈家目前合作密切,如果他们已经锁定你,你现在回去是在害你的朋友。”
“我知道。”林锡明仍是望着外面,“不会很久,明早就我们出发。”
“如果真的在乎他们你就应该默默离开,你跟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酒德麻衣淡淡地说。
“我知道。”林锡明低声说。
酒德麻衣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车停下来,车外是林锡明熟悉的公寓楼,二楼阿婆挂出来晾的衣服还在风中飘荡。
“结果还是送我回来了。”他苦笑。
“别误会了,我只是建议你别这样做。”酒德麻衣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墨镜的遮掩下看不出眼神,“即使你现在说你要把刀还给我们不跟我走了,我也只会点头然后独自把车开走。”
林锡明沉默了片刻,随后点点头,“谢谢。”
“下车吧。”酒德麻衣说,“明早我来接你。”
“嗯。”林锡明打开车门。
就在他要下车时,酒德麻衣又喊住了他,“穿件衣服再出去。”
林锡明回头,看到酒德麻衣手中抓着的白T恤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上半身。
原本的上衣在战斗中被划出好几道口子,落入湖底时还彻底湿透,林锡明爬出水面之后就脱掉扔进田野里了。
“你不胖我不矮我们体格接近,这T恤也本来就是男式的。”酒德麻衣把衣服送到林锡明面前,“当然,我穿过一次,你要是嫌弃也可以拒绝。”
林锡明看着T恤愣了几秒。
“谢谢。”他无声地笑。
林锡明穿上衣服后才下车,“明早见。”
门一关上这辆银白的兰博基尼就像完全不认识林锡明似的“唰”一下从他面前窜走了,引擎声还在脑海里回响,车影子却已经消失不见。
林锡明叹了口气,他回头望向那个他住了将近五年的建筑。
“道理我都懂,但还是想亲口说句再见啊。”他低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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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刚刚是不是从那辆兰博基尼里出来的?行啊你!上流起来了!”管胖子目瞪口呆。
“林兄可以啊!这傍富婆的本事是不是还挺有用?我传授你的诀窍你用上了几成?”刘公子得意洋洋。
“若当真如此林兄要飞黄腾达兄弟几个都少不了功劳!这顿饭拖不得,今晚就得给他办了!”赵瘦猴两眼放光。
林锡明一把推开围上来的三个活宝,“得啦还飞黄腾达呢,我得和你们说拜拜了。”
刘邦卿沉吟一下,随即揣测:“那富婆不是本地人?要绑了你去别处住?”
赵益初眉头一拧,随即叹惋:“虽然分别十分惋惜,但兄弟们都清楚事业当然还是头等大事。纵使相隔万里,兄弟还是兄弟,林兄你放心去。”
管富良脑袋一晃,随即安慰:“如果富婆哪天不要你了,你回这里,我们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你们他妈的哪跟哪呢?我有说我遇上富婆了吗?”林锡明愣住了。
虽说要道别,但他还没想好拿什么借口离开。这傍富婆虽然扯淡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至少比说自己正在被人龙混血的家族追杀可信度还高些。
“是不是你前几天收的那封信?”管富良一拍脑袋猛然醒悟,“昨天我跟阿婆借榔头的时候她跟我提了一嘴,说是从美国寄来的。”
“嚯!阿美丽肯!林兄前途无量啊!”刘邦卿拍手鼓掌。
“真跨过大洋去找工作了?”赵益初将信将疑,“我怕林兄上当受骗啊!”
林锡明一听乐了,他正愁没理由用呢。
“本科认识的教授和得克萨斯州一个净水公司的老板认识,人看过简历觉得还可以。”林锡明随口胡编,“这几天我就得收拾收拾去那儿实习了。”
“正经工作啊!还干回专业相关了!”管富良感慨,“毕业这么久还有人要运气太好了!”
“哈哈哈那确实。”林锡明心里发慌。
“虽然早就觉得兄弟几个早晚各奔东西,但没想到第一个走的居然会是林兄。”刘邦卿拍了拍林锡明的肩膀,“今晚这顿饭大伙AA吧,给林兄庆祝,也给林兄送送行。”
赵益初脸色微变,但还是一咬牙,“对,送行,不能让林兄一个人出钱。”
“还在乎你那三瓜两枣呢?”管富良敲了下赵益初的脑门,“兄弟都要走了出点钱咋?”
“没钱那咋办嘛?你给钱给我啊?”赵益初摊手,“死胖子你可别装蒜!刚才刘兄说AA就属你摇头摇得最厉害!”
“我那是伤心难受!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兄弟才是真情实意!”管富良死不认账。
这伙子活宝还是一样,为了顿饭吵得面红耳赤,出去一个子都能心疼半晌。纵使世界真相如何魔幻这里却依然平静,他一直都生活在这里,这里才是他的世界。
“不是说好谁找到工作谁请一顿吗?”林锡明打断了这两个家伙,“你们都请过了,只剩下我了。”
“我以为你请过了。”刘邦卿一愣,“你送外卖都送了快五年了。”
“那次不算吧。”林锡明也一愣,“过年加班平台发奖金而已。”
三金刚都清楚林锡明这骑手的工作虽然干得不乐意但却又比谁都敬业认真,大雨大雪别人不接他接,逢年过节别人休息他还在干。他跟三金刚说自己其实是条懒狗,三金刚都满脸鄙夷地盯着他看。
“那更不行了!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熬出头怎么还能让林兄破费!”管富良这下态度坚决起来,“猴子你怎么说?还缺钱不?”
“看不起谁呢?林兄平时还少照顾我吗?刚开始几年就他一个人收入还算稳定,我们哪个没跟他借过钱?”赵益初火气来了,他走到餐桌边大力一拍,“现在谁还抠抠搜搜谁就不算个爷们!林锡明,晚上兄弟们请你一顿!我们仨AA你不用出钱!”
林锡明有点懵圈,他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可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这伙人总是凭着性子做事。
没人想真的穷一辈子,他们既互相揶揄也会互相帮助。一屋的穷小子,凑一块穷了五年,谁要走了大家都是真心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