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线一路向东，在一周后到达铁水城，这一天奥莉安娜从深度昏迷中醒了过来。

手术非常成功，连续七天的休息，也让她的身体器官很好地适应了新的义体部分。

随船的医生检查过后，又开了一个疗程的抗排斥药物，也只是为了巩固。

金属的脑袋转动时，有轻微的摩擦声，奥莉安娜活动了一阵开口问道：“叔……叔，我……需要……一些……东西……”

可能是不适应新身体发出的冰冷声音，奥莉安娜说话断断续续的，有些艰难。

“你可以写下来，我们已经到了铁水城。”

瓦特兰大陆的最东边，也是距离比尔吉沃特群岛最近的港口城市。

“好，”奥莉安娜站起身，在另外两个姑娘的搀扶下寻找身体新的平衡方式。

“慢慢来吧，孩子，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三天。”迦娜嗓音跟人类也有些差距，此时是轻飘飘的就像微风般温柔。

“对呀，姐姐，慢慢练好了我们再一起下船去采购！”

罗琳卡这小姑娘，除了第一天晕船之后，剩下的时间都异常活跃，就像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充满活力。

除了负责四人的三餐，甚至还时不时跑出去帮水手们升降船帆。

开始还有些瞧不起女人的水手嘲讽甚至想占她便宜，被这姑娘揍了几个之后，那些水手居然神奇地都跟她成为‘兄弟’。

希尔科越来越怀疑卡蜜尔规划错了这姑娘的职业，做个战士多好，她似乎根本不懂得作为密探随时都要低调，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算练不好也没关系，我到时候让两个兄弟背你去逛，他们说铁水城的港口可好玩了。有来自瓦特兰大陆的商品，还有比尔吉伯特那边的特产，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对了，你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吗？”

罗琳卡叽叽喳喳说了一堆，这样粗神经的话，反而让连日来的沉闷气氛缓解了不少。

“可，以，”奥莉安娜似乎有些喜欢罗琳卡这么唧唧咋咋地说话。

黄铜面部无法做出表情，语气里有细小的波动。

希尔科卷起手里的信件，看了窗外繁华的港口，“明天早我们就下船，奥莉……”

“叫我，发条。”奥莉安娜在决定离开父亲的那瞬间，就知道名字也无法保留，“叫习惯，不露馅。”

断句还是有点违和，口齿已经清晰了不少。

“好，发条，你的能量足以支撑你的身体，也比正常人都强大，不要害怕，勇敢活动。”

希尔科将信件塞进风衣口袋，里面除了简略地汇报这几天双城情况外，最下两行是红色的字体：

‘金克丝昨天在微光酒吧喝醉了，把大门炸了。今天下午去了辛吉德的实验室，被老头修理了一顿，不知道有没有被注射药剂……应该没有，她刚砸开了我办公室的门，并要求我告诉她你出行的方式和路线，我不会告诉她！！！’

捏了捏眉心，希尔科深感自己这次离开，金克丝会惹出不小的事情。

金克丝从来不知道辛吉德的危险，他做的那些实验如果不是自己这两年尽量阻止……

老家伙没有半点人性！

他打算一会儿回房给金克丝也写一封信，幸好已经教会了她读写，当然开始是为了让她看懂笔记。

不过像金克丝这样的孩子，就算没有受到系统教育，但是耳濡目染下在某些方面也会学到许多的东西。

“准备晚饭吧，罗琳卡，迦娜你也是，让发条自己站稳自己走！”

“扶着走是练不出奔跑的孩子的！”

“阁下，您可真严厉！”别看罗琳卡称呼挺尊重，可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敢！

将两个姑娘赶了出去，希尔科看着动作僵硬却依然坚持走动的奥莉安娜。

“他恢复得很好，在我们离开的当晚就醒了，十分挂念你。”

“那就好！”

奥莉安娜没有停下，沉重的步伐在木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留下的信已经转交给他，要不要把平安……”

“不用！”奥莉安娜停下，眼里有不舍，声音依旧冰冷，“柯里昂阁下，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奥莉，安娜了！”

“好，我会让他放心生活下去。”

希尔科能够理解这姑娘的担忧，怕亲人看到自己的模样，怕自己彻底忘记人类情感，也怕父亲会自责难受，复杂交错其实忘记更好。

海克斯心脏的技术和能量不是谁都能使用的，昂贵只是一方面，身体负担才是根本，不然双城的富豪们早就让自己像卡蜜尔一样永生了。

发条魔灵的黄铜球十分重要，那里面的心脏不断为她身体提供着能量，这也帮希尔科验证了一个事实。

海克斯水晶真的可以无线供能。

这份技术报告已经交给了金克丝，希望这丫头疯玩之后能尽快研究出实用的无线通信装置。

两人聊了一阵，希尔科回房间去回信。

一封给赛维卡安排要事，一封给金克丝布置研究任务，最后一封……

想了许久，希尔科还是决定写下来，收信人是科林·李维克。

没有详细说奥莉安娜的变化，只是告诉他，这个女儿是健康的，并且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信件明天从港口送出，从陆路会在四天后到达祖安。

得益于皮城发达的商业网，也让通信变得不那么难。

第二天一早，轮船来了不少货主，希尔科则带着三个小姑娘踏了铁水城港口。

正如罗琳卡听说的那样，铁水城确实汇聚了南北大路以及吉尔特沃夫的众多特产。

希尔科甚至看到了卖龙蜥幼兽的商人，这种盛产于恕瑞玛东部雨林的巨兽正是诺克萨斯军队常用的运输和战斗工具之一，成年的龙蜥甚至被那些战争狂直接当作攻城锤使用。

他当然不会同情这些生物，毕竟在符文之地被利用的各种动物实在太多。

港口虽然热闹，跟皮城的繁华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已经能自己有行走的发条一出现在集市，就引起了不少商贩的注意。

这不少的商贩之中有数人试图跟希尔科搭话，并问他要不要出售这个炼金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