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宸远本心里,是希望陆家可以有人分担下自己身上的责任的,这样他就不必被家族企业拴住,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二十六年来,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是按部就班,没有丁点出格的地方,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
比起好兄弟白可人的恣意,他的人生简直是枯燥的没有任何滋味。
白宸羽受不了兄长如此深邃的注视,他这辈子可不想过的那么累,赶忙道:“大哥,我们快下去吧,奶奶急的都要吃人了!”
“好吧,公司的事我们以后再谈。”
陆宸羽装傻,挠挠头,“哥,能者多劳哈,你别听我妈瞎叨叨,她是更年期到了,比唐僧都能念叨。我要是都听她的,咱家的花园都得让我砸出个大坑!”
跳楼跳的。
陆宸远忍俊不禁,用力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这个活宝,真是够人受。
无忧无虑的乐天派,真是让人羡慕。
兄弟二人搭着肩,有说有笑的从楼上下来,很是兄友弟恭。
陆奶奶最乐见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气氛,扬声笑道:“你们兄弟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陆宸羽看了兄长一眼,贫嘴道:“奶奶,我们哥俩商量着给您拜年,讨个大红包呢。”
范丽华拍拍沙发,让兄弟二人坐过去,看着身边的儿子、儿媳妇,笑骂道:“听见没有?这个小兔崽子,三句不离钱。放心,红包早就包好了,先拜年再说。”
陆家虽然家大业大,在习俗上并没有太多的讲究,至少在陆宸远的记忆里是没有磕头习惯的。
说到了要拜年,一家子都活跃起来,陆宸妃放下手里的瓜子皮,亲自去将爷爷请到了奶奶旁边坐好。
先是叔伯婶娘给老父老母拜年,然后才轮到他们四个孙子辈的。
陆宸晨还小,跌坐在软垫上,双手抱着拳作揖,见大家都看着他,做的更欢了。
小家伙本就白胖可爱,咿咿呀呀的笑起来,又露出四颗门牙,虎头虎脑的模样将一家子的心都暖化了。
陆景江与有荣焉,腰板挺直不少,只差鼻孔朝天了,老爷子还没搭理他,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跟在媳妇跟前卖乖。
三兄妹,恭恭敬敬的给爷奶鞠了躬,又给长辈拜了年,说了不少讨巧的吉祥话,将老太太逗的前仰后合。
陆援朝今天也难得的没有绷着脸,不时露出个笑容,等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又赶忙收回来。
范丽华儿女绕膝,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挨个给了压岁钱,紧接着大手一挥,“行啦,红包都得到了,今晚上的饺子就归你们几个小辈去包了。”
三婶范佳慧捂嘴笑,逗话道:“妈,那咱可得等,说不定明早上也吃不到嘴。”
“没准呀,到嘴的都成面片汤了,还是油汤的。妈,还是我去吧。”陆大娘也没忍住笑,拍拍腿,起身就要去厨房。
范丽华却拦下了大儿媳,眉开眼笑的道:“什么好看难看的,过年就涂个热闹。一会儿把面和馅料都拿到厅里来弄吧,别可你一人累,每人都包几个。顺便在准备两个干净的铜钱,今天谁吃到了,我重重有赏。”
“哎呦,奶奶的赏可不得了,那我可得自己包,留个记号!”陆宸妃摞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瞧瞧,还是丫头精明。”
老太太发了话,一屋子老少都行动了起来。
陆景江和陆景德两兄弟很有自觉,去了餐厅搬桌子,省得在老爷子跟前碍眼。
陆援朝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看春晚,不时还扬脖看看热闹,半晌不见大孙子动,忍不住用拐杖碰碰他,“你咋不去?”
陆宸远叠着双腿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被爷爷问到,不慌不忙的道:“爷爷,我不会。”
与其说是不会,倒不如说兴致不高,他的心早飞远了。
陆援朝干坐着难受,命令道:“那你也别闲着,去书房把象棋取来,咱俩杀一盘。”
“爷爷,大过年的,说杀不吉利,让奶奶听见了又该念叨了。”陆宸远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褶皱,去楼上取棋盘,见缝插针的又打了个电话。
那头有点乱,好像在划酒令,他的那颗心怎么也安不下,沉声道:“不许喝醉!”
楚清欢打了个酒嗝,敷衍道:“陆先生,我知道啦,你忙你的吧。”
你人都不在本姑娘身边,还管她有没有醉?
过年了,辞旧迎新嘛,高兴喝两杯,不开心也要喝两杯,喝多喝少都不是要紧的,主要是得尽兴。
看眼被挂断的通话,陆宸远不由脸黑黑,眉头也打了三道结,差点将手机捏碎了。
取了棋盘,耐着性子陪爷爷下了两盘棋,输的是溃不成军。
陆援朝虎目圆睁,怒道:“臭小子,你再这么敷衍,我打断你的腿!”
陆宸远很是汗颜,好在他脸皮够厚,一点都不见红,在那振振有词的道:“爷爷,您看您这暴脾气,怎么说生气就生气?我这是谦让,还不是过年想让您乐呵乐呵,平时您哪有这战绩啊。”
“屁,让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捡好听的说吧,当我老人家缺心眼呐!”
陆宸远瞧着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和平时的古板严肃大不相同,笑赞道:“爷爷,您可千万别谦虚,这个大院有一个算一个,再没有比您更英明神武的!”
好话谁都爱听,一把年纪的陆爷爷也不能免俗,一副算你小子有眼光的孤傲表情。
嘴上却不让过,“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又在想她了对不对!”
经过陆宸远的再三抗议,这小妖精、卖唱女的称呼终于成功的变成了她!
不过,陆宸远对此仍然不是很满意,强调道:“爷爷,她叫楚清欢,有名有姓的。您可以叫她欢欢,清欢,小楚,都可以。”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不爱听了?小远呐,我该说你什么好,那个楚什么欢的真那么好?我看你这神不思属的样子,心里就打鼓,得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把你勾成这个样子?爷爷是担心呐!”
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再了解不过,这个孩子就从未被外物所动过!
陆宸远知道爷爷是曲解了自己的感情,也曲解了清儿的为人,不由正色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觉得她好,她便哪哪都好。爷爷,看人看事得了解到本质才能下结论,这还是您教给我的呢。您现在下结论是对清儿的不公平,等以后接触了,您就会知道她有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