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远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在她的心坎上,让她一时间无法作答。
楚清欢眼神异样的看了他一眼,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顾振东的钱!
“我没想过,我总觉得只要和他沾边的东西都很脏。”
陆宸远宠溺的揉揉她的头,温声道:“傻瓜,脏的从来不是钱,而是人心。哪怕你极力否定,也改变不了你的出身,对方依然会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你的生活中,这也是我对他手下留情的根本原因。你只要知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也是咱妈应得的!有了这些钱,随你高兴怎么花,你可以折纸船扔海里,也可以折成纸飞机,随便飞,总之做什么都好,都不能便宜了欺负你的人,尤其是那对母子,你明白吗?”
明白吗?
当然明白!
曾经她也无数次渴望过,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这个梦太遥远,远的她心中生恨差点毁了自己。
她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男人,做了她只能想却做不到的事情,让她如此感动。
没错,他说的很对,很有道理,那些都是她应得的!
楚清欢大眼睛明亮,含着晶莹的泪光,“宸远,我。”
“嘘,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你说谢谢,咱家的硬通货是这个。”
陆宸远不喜欢看她哭,因为每次她落泪,他心底都酸胀的难受,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女人落泪。
温柔的吻过她湿润的眼睑,舌尖舔过她蒲扇似的睫毛,轻声道:“我的宝贝一定是水做的,总有流不完的泪,真让我心疼,可怎么办呢。”
楚清欢被他吻的细痒,又听他拿腔作势,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重重在男人的菱唇上亲了一口,下腰用力过猛,贝齿差点磕破了男人的唇肉。
“唔,谋杀亲夫。”
楚清欢骑在他的腰上,戳戳他的胸,梨花带泪的笑骂道:“去你的!”
陆宸远松口气,就怕她认死理,总是憋着自己。
顾润母子是她心中的刺,若不能拔出去,始终会刺痛,提醒她过往的苦难!
就算他有能力让顾氏在海城消失,也总会让她心中留有遗憾。
毕竟,对顾振东,再怎么恨,也是生身之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至于那对母子,还是让她自己去做才是痛快。
楚清欢没有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做,只是道:“我先去洗洗脸。”
“去吧,你可是这里的女主人,须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
此时,距离顾家父子登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将人晾的时间不短。
顾振东表面再镇定,心里也开始焦虑,手心潮湿冒汗。
他是真的,一点都摸不清这个年轻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顾润更是等的焦躁,若不是父亲拦着,早跑回家了,傻子才呆在这受鸟气!
就在顾润沉不住气,要不管不顾冲上楼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了响声。
陆宸远搂着楚清欢的腰身,步伐从容不迫,好似闲庭信步般走了下来。
楚清欢特意装扮了下,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一袭法式复古收腰连衣裙,蕾丝花边气质领,裙摆飘逸,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莲花上,简直是步步生莲,美好的使人惊艳。
一向看不惯的顾润,也显些瞪掉了眼珠子,真不愧是能迷住陆宸远的狐媚子!
陆宸远单手插着兜,先扶着楚清欢在沙发上入座,这才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
这是翁婿第一次见面,没有在电话里的剑拔弩张,顾振东有求于人,自动矮了不止半截。
“顾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陆宸远语气疏离而冷漠,没有丁点诚意。
顾振东并不以为意,笑道:“不久,只要欢欢肯见我,等多久都是应该的!”
楚清欢忽视了对方眼巴巴的目光,粉嫩的唇瓣只是一味的抿着,并没有开口的打算,明显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陆宸远轻笑一声,“也对,迟来了十几年的父爱,理应多些宽容!还不知顾先生此番登门,所为何事?”
顾振东被他的明知故问噎的够呛,哪怕明知道对方这么问是在打自己的脸,也得装傻充愣让对方打个痛快,“哈哈,陆总提醒的是。”接着脸一板,踢了儿子一脚,这是事先商量好的,“润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你姐姐道歉!”
顾润被这一脚踹的直接跪了下去,脸臊的通红,在父亲的高压注视下,也不敢起身。
这辈子没跪过爹妈,人生第一跪倒是便宜了这个贱人!
这种羞辱的感觉并不美妙,连咽口唾沫都觉得噎的慌,道歉的话就像一把把的刀子,来回割扯着咽喉,让他疼的直想哭,然后他真就哭了出来。
“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姐,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吧。姐,亲姐,只要你出气,要打要骂随你高兴。”
做戏做全套,顾润不知道从哪扯了一条皮带,递了过去。
楚清欢蹙着黛眉,看着摇尾乞怜的顾润,她没有一点身为胜利者的喜悦之情,有的只是心底的厌烦。
何必呢,何必装着忏悔寻求宽恕,内心却在想着以后如何加倍报复!
顾振东松口气,就怕这小子中途反悔。
“欢欢,你弟弟知道错了,你就大度的原谅他这次吧?我也求你了,行吗?”
楚清欢讽刺的笑笑,半晌才道:“顾先生严重了,我一个卖唱女可不敢当。”
这个时候了,她还不松口!
顾振东脑门见汗,难道真让他也跪下求她?
陆宸远拍拍自家小女人的手,笑着道:“原谅是不可能了,海城太世界很大。既然相看两相厌,不如顾先生送顾少爷出国吧,你说行么?”
顾润没有父亲的深沉,听见要将自己驱逐出海城,表情立刻阴晴不定起来。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真的放狠话,没了顾氏他什么都不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父亲。
谁知道,顾振东想也没想,直接点头同意。
“陆总说得对,小儿顽劣,确实应该出国历练历练。你放心,我回去便联系学校。”
陆宸远轻抬下巴,不显高傲,只有道不尽的矜贵和冷漠,“行,顾总快人快语,我喜欢。既然如此,那我们的约定就从顾少爷出国那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