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三年(公元174年),夏。。。吴郡(假)司马富春孙坚召募精勇,得千馀人,助州郡讨许生。
冬,十一月,臧旻、陈寅大破生于会稽,斩之。十二月,鲜卑入北地,太守夏育率屠各追击,破之。迁育为护乌桓校尉。鲜卑又寇并州。司空唐珍罢,以永乐少府许训为司空。
——《资治通鉴》
曹操,字孟德,沛国谯人也,盖汉相国参之后。。。年二十(公元174年),举孝廉为郎,除洛阳北部尉(县尉),缮治四门,造五色棒,县门左右各十余枚,有犯禁,不避豪强,皆棒杀之。后数月,灵帝爱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即杀之。京师敛夡,莫敢犯者。近习宠臣咸疾之,然不能伤,于是共称荐之,故迁为顿丘令。
——《续汉书.袁绍曹操列传》
新月当空,大树乡,张虎庄中。
卢植连续赶了半个月的车,非常疲倦,只向乡中名士长者们敬了酒,再受了徒弟们集体敬酒,便草草吃些肉饭,早早睡下。名士长者们跟一群青少年共同语言不多,故而也早早立场。
宴会的氛围反而更加热闹。
高高燃起的火盆,烤的整个厅堂皆暖,其上是一个陶壶,煮着浊酒。师兄弟们,将榻席移近,围绕着火盆,互相敬酒、猜拳、斗诗、博戏。只是却分为两个不太明显的人群,一群以郦炎、刘庆等文士为首,一群以公孙瓒等善武者为首。善文者讲究一言一行皆和礼数,看不惯善武者粗鲁、随意,善武者看不惯善文者的繁文缛节。
唯有张庚坐在稍后的位置,阴暗着脸,看不出喜怒,慢悠悠地喝着酒。
郦炎喝得晕乎晕乎地,在师弟们的起哄下,站起身来,赋诗一首。
那边,公孙瓒取出宝剑,来了一段锋芒毕露地剑武。
这边,刘庆做了一副对联,那边田楷讲述戍边杀敌的故事。。。
刘玄德,先向张虎、郦炎、郦玄让、公孙瓒、田楷等人敬了酒,接着走了一圈,喝了十几杯。汉代的酒,度数低,状如米酒,度如啤酒,杯子不大,倒不觉醉。
众人见他海量,都不敢来招惹。
刘玄德倒是有时间细细考虑一些事:“到底谁把我的名字,列入到缘边甲士名单?刘德广是里长,刘子敬是乡有秩,此事非他二人莫属。大汉子民从十五岁开始缴纳算赋,从二十三岁开始戍边,可翻了年我才十五,便是乡里列入甲士或积射士、骑士名单,县里怎么通得过?
难道他们为了将我列入名单,向县里使钱了?这两人为了弄死我,可真是不遗余力啊!”
“玄德,玄德,该你了!”
“什么情况?”
“该你表演节目啦,舞剑或是做诗?”
师兄弟们大多数以为刘玄德会跟公孙瓒一样,舞剑助兴。
刘玄德:“做诗吧,我想想。有了
少年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燕山逶迤腾细浪,太行磅礴走泥丸。
。。。”
描述行路之难的诗歌,给他前世印象最深的,便是李白的《行路难》,毛爷爷的《长征》《过娄山关》。诗文肯定是李诗仙做得好,然而两位诗人在诗中透露的态度有本质的差别,李白遇到困难“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直呼“行路难、行路难”。毛爷爷却写“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把艰苦的长征写成腾细浪、走泥丸。
不同的人生态度,遇到困难时的乐观程度差异,或许是唐明皇不用诗仙的重要原因吧。
。。。
夜色深沉,烛火熄灭。
公孙瓒还在不停地对同睡一榻的刘玄德传授经验:“贤弟去军营之中,不要怕事,不要怕冲突,军营一向以武艺高、能力强为尊。
虽然贤弟颇善骑射,但比胡骑还是差不少,尤其是年幼力弱,杀敌时切不可冲突过前。
乌桓鲜卑最强者,称之为射雕者或射雕勇士,皆能百步穿杨。所以一定要带上护面甲,护住头脸要害。为兄耳边有轻微的血印子,便是为射雕者所伤,幸亏避开了些,否则这张俊脸就没啦!”
刘玄德忧愁道:“小弟只是一般甲士,并非军官,不知道有没有护面甲呢?”
“这却不要担心,带上几千钱币,只要不吝惜钱财,问军需官要便是。军中的兵器甲胄,军需官给谁不是给啊?
缘边甲士可能长期服役,要有心理准备,钱带少了不行!
对了,你臂力不足,还可问军需官领取弓弩,弩有手弩、臂张弩、蹶张弩,最强的是大黄弩,乃是十石弩(一石约27斤),能射400步远!传说李广曾用大黄弩射入坚硬的石头。
前汉孝武帝时,卫、霍两位大将军出塞,有一汉当五胡的说法,是因为大汉的兵器铠甲远胜匈奴。后汉时,铁器大量流入草原,仍然有一汉当三胡的说法。。。”
。。。
第二天一早,张虎、公孙瓒给就把刘玄德拖起来,一面继续锻炼武艺、一面传授与鲜卑、乌桓作战的经验,两人变得特别严厉,一整天,刘玄德几乎都在马背上度过,大腿内侧自然被磨破了,走起路来只好张开腿,像个鸭子。
晚上回到楼桑里宗祠,才知道王伯也被拉了壮丁。
刘玄德:“三叔、大哥,既然是十户到二十户一丁,怎么会将我和王伯都报上去呢?”两家没一个男丁在家,难保不受欺负。
刘子敬:“这次招募的是甲士,全里之中,就你二人武艺最好,自然得纳入。”
“有道理!”“武艺好,活下来机会也大些”周边的里民大多数站在刘子敬这边,毕竟多数人都不愿意被派去戍边,尤其适这次大发甲士,里民凭着多年的经验就知道要更鲜卑或乌桓正儿八经打大仗了。
刘母耿氏:“三叔,可有十五岁的甲士么?”
刘子敬摊开双手无奈道:“各家都不愿意去,不能因为德全是我侄儿就不上报啊。里中报了十多个名字,让县里选,可没想到县里会挑德全啊!”
“好叫三叔知晓,博士卢君已经为小侄改了表字,日后可称玄德。”
里民们羡慕、尊重的眼神,投射过来。
“博士是多大官啊?”
“我知道,600石。”
“岂不是跟咱们涿县令差不多大?”
刘子玉笑了笑:“大汉县令有几百个,博士就十几个,你说谁大?咱们幽州现在就卢君一个博士。”
刘德广知道改了表字,就是正式纳入门墙,甚至比一般徒弟还亲密些。他心里怨恨之极,熊熊地嫉妒疯狂地燃烧起来,认为若不是腿被刘玄德打折了,纳入门墙的应该是自己,‘玄德’这个名字也会是自己的:“县里的决定,要想改,自己找县里去!”
刘德广说完,杵着拐棍,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刘儒暗自嘀咕:“七哥翻了年才十五岁呢,不报他的名字也没啥大不了吧!德广哥太过分啦!”
里民们看刘玄德的眼神又多了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