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异样的兴奋:“这个小不点,就是我公孙瓒的儿子?真真是辛苦夫人啦!”
刘氏虚弱而忧虑:“夫君,他怎么皱巴巴的?看起来好丑喔。”
产婆道:“小姐、姑爷,小孩子才生下来都是这样的,皮肤在母体泡羊水泡的。过几天就不皱啦。小公子眉眼清秀,跟小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皮肤白白的,特别像姑爷。”
公孙瓒把儿子高高地举起,大吼道:“我公孙瓒有儿子啦,有儿子啦。”
“夫君,小心点,他那么小。”刘氏挣扎着想起来抱孩子,产后虚弱,扯动伤口,哪里能够?疼的又躺回去。
产婆连忙给她背后塞了个枕头:“小姐别动,坐月子不能多动,得躺床上多休息。”
刘氏:“夫君,给儿子取好名字了吗?”
公孙瓒陷入了回忆:“就叫‘公孙续’吧,续,继也,表示家有后继!小时候,堂兄等人一直认为我母亲低贱,看不起我,排挤我。可他那儿子在十八岁时死掉了,后来从别宗过继了一人。
无后还想着下一辈继续做嫡脉?现在我有亲子,他只有假子,我们续儿才是正宗的令支公孙家嫡系!夫人放心,我一定给你挣一个诰命,给续儿挣一个侯爵回来。”
刘氏哭泣道:“夫君,不能不去吗?刀剑无眼,我怕。。。怕你。。。”
“怕什么怕!”一个华服中年走进门,接过公孙瓒手中婴儿,脸笑得如同花儿,“我的小外孙,心肝小宝宝,外公抱抱,哈哈,他的小手在摸我,好得很,长大了身体一定跟伯圭一样棒。”
完全陷入对小孩得痴迷状态。
刘氏哭笑不得:“阿父快把他宠坏了。”
公孙瓒的岳父,乃是辽西太守刘其。昔日公孙瓒因母亲出身低微,只能任郡书佐,刘其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容貌俊美、声音宏亮的小吏,通过考察之后,让公孙瓒做了御车。
没想到公孙瓒驾车技术特别好,什么样的马儿到他手上,都服服帖帖的,无不妥当。辽西郡内外有乌桓、鲜卑,所以经常打仗。通过一两次战斗,刘太守吃惊的发现,公孙瓒不仅驾车之术很高明,弓马骑射之术在郡里更是罕有敌手,作战勇猛无比,以一当十,不惧强敌。
经过短暂的考虑,刘太守决定把一个庶出的女儿嫁给公孙瓒,不仅给了丰厚的嫁妆,还推荐公孙瓒拜博士卢植为师。
公孙瓒知恩图报,为太守做事情特别认真,几次作战也特别勇猛立下不小的功劳,不仅在郡里闻名,上任州刺史陶谦也特别欣赏他。再加上跟刘备一起做了几次粮食、马匹生意,家资数十万。公孙瓒把钱分成相等的三分,一份孝敬岳父母,一份交给刘氏保管做家用,一份委托可靠的朋友做生意,用赚到的钱资助伤亡、贫困将士,因此广施恩惠,郡中豪侠、少年都以与公孙瓒交往为荣。
太守刘其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伯圭,给你放五天假,五天之后我们就出发巡边。”
公孙瓒:“小婿明白。”
刘氏:“阿父,这次别让伯圭去打仗行么?”
太守刘其:“女儿啊,真的不行,伯圭率领的一部是全郡最精锐的弓骑,长为大军前驱!少了他不论是侦查、包抄还是冲杀都会大打折扣。
何况鲜卑屡次寇边,保卫桑梓人人有责,我家女婿若上前线,将士们士气就会更高昂。若他不去,其他人也会找理由,走门路,不参军。”
辽西郡呈东北、西南走向,人口较少,不过十万人左右。辽西郡是一个非常奇葩的郡,总共五个县,四个集中在郡西南燕山山脉以南、渤海以北的平原地带,郡治却在东北丘陵中的阳乐。
位于西南的海阳、令支、肥如、临渝,是辽西全郡人口和经济的中心,由于燕山山脉高大,只有滦河、青龙河等河谷适合较大规模的军队通行。西汉修建了长城,东汉在这些河谷,择险要设置了卢龙、肥如等要塞,于是乎大股的鲜卑人几乎没法通过郡南部南下。
阳乐则位于后世的义县和朝阳市之间,在一片山岭丘陵之中,主要作用是抵抗北方鲜卑入侵,防止南面的辽西属国中的乌桓人逃亡北山。
故而辽西郡几乎每次有边事,打得都是北方阳乐周边,于是郡守每次都不得不从西南方的四个县集结壮丁到北方戍守、作战。长此以往,南方四个县就与郡里产生了难以调节的隔阂。
公孙瓒深知自己作为西南四县的世家豪族子弟,如果不支持对鲜卑的战争,就会造成更多的世家、豪族拒绝守卫阳乐。岳父郡守刘基就会陷入缺兵可用的悲剧境地:“保卫桑梓,我等义不容辞,我一定会去的,在家好好休息。”
。。。
几日后,公孙瓒辞别了刚刚生产的妻子、尚在襁褓中的幼子,骑上钟爱的白马,依依不舍地加入到戍边的队伍中。
类似的依依告别还有许多,哭得稀里哗啦的有之,父母抱住儿子不让走的有之,壮丁害怕得站不稳脚的有之。
从辽西郡南方到北方,主要有南北两条道路,北线从卢龙或者肥如出塞,顺着青龙河、大凌河河谷,翻山越岭,经过柳城到阳乐。南线走临渝,顺着渤海西面的冲击平原北上。
由于鲜卑入侵,北道几乎断绝,戍守的士兵几乎都走南道,公孙瓒首先要做的,是带着数百骑兵,护卫沿途,保障士兵和辎重的安全。
然而,近些日子,原本晴好的天气,突然变得风雨飘摇。河流流量不断增大,将沿渤海的小块平原切割开来,同时也把北上支援的汉军队伍分割成小块。
数支鲜卑小队,利用汉军前后不能照应的混乱时机,悄悄集中起来,打劫了一伙汉军运输队,杀数十人,烧辎重车二十余辆,抢走十数车辎重,掳掠人口数十人。
“身为汉将,岂能让大汉子民为鲜卑所掳掠!”
公孙瓒发现以后,二话不说,带着数十骑,快马追击,发誓要追上,打疼敌人。
追上之后发现鲜卑人不是几十骑,也不是一两百骑,而是超过五百骑。公孙瓒麾下数十骑,尽皆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