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
一声巨响
几要扯破耳膜
“你的对手是我!”张飞手持狼牙棒奋勇赶来,虎口撕裂,双手不住颤抖。
战阵之中狼牙棒横扫千军,单打独斗却太重、不灵活,又打不断檀石槐的宝刀,一会就险象环生。
树林外,蒲头带着护卫不断的向这边冲杀。
内外交困,刘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招呼士卒结阵:“长兵在前,伤者在后,短兵上弓弩,挡住蒲头。”
稳住外线,他自己则抢过士卒手中臂张弩,抵近到十几米距离,向檀石槐射击,以支援张飞。
哪知为了避免误伤,只中了左臂。更令人害怕的是,檀石槐左手除了不那么灵活外,其他丝毫不受影响,箭入不深,流血也少,仿佛不死的怪物。
大汉士卒们顿时感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你们以为,草原萨满无数,就无一二秘法么!长生天在上,以苍狼之名,燃烧本汗之血,助我杀光这些绵羊!”檀石槐双眼赤红,力气又大了不少,踢翻张飞,再次向刘备冲过来。
刘备扔下弩双手持剑,下定决心,大不了同归于尽!
檀石槐刀刀下来,如同赤山压顶。刘备步步后退,如同潮中小舟,慌忙之间,被树桩绊倒在地。
檀石槐举刀到过顶,带着狰狞地笑:“你之计谋,长生天已托梦于本汗,今天就用你的血祭奠长生天和大鲜卑勇士之英灵!”
那一瞬间,距离只有半尺,刘备心道这次真交代了,功败垂成,可惜、可叹。
天上突一暗。
檀石槐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被遮住了大半太阳,冷不防一陶罐液体泼来,浑身发烟,疼痛难忍,刀也失了力道,叫刘备翻滚逃过一劫。
几支箭矢紧接而至,箭箭入肉,带起一串血花、几声闷哼。
“你怎破我秘法,莫非是狗血?”檀石槐艰难地转头看一边的于吉。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于吉不伦不类说句,就不再回答,只念着道经,不时看天上日食。
檀石槐又转头看莎拉夫人手中的弩:“我那样爱你,为什么?”
莎拉夫人:“我母亲是匈奴人!”
“为什么?”
檀石槐一声惨叫,茫然看着刘备手中宝剑,想说什么,喉管已刺穿,张了几下嘴,没说出来,轰然倒地。
刘备甩掉剑上血液:“非狗血,乃强酸!”
平城周边铜铁矿与硫共生,尤其是黄铁矿在高温下,鼓风加石炭,可以比较容易得到硫或二氧化硫,从而得到亚硫酸或硫酸。檀石槐要求于吉在王庭为之炼制仙丹,于吉便顺理成章带着一壶浓度不太高的硫酸,以便装神弄鬼,或危机时刻逃亡用。
于吉:“檀石槐求长生而毁于丹药,因果循环,天心难测,看来仙丹非有德者不可得之。”
刘备苦笑一声,心想不懂科学真是可怕,把硫酸、水银当仙丹,死得只会更快些。
解决了檀石槐这个巨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只需要面对蒲头与和连。
这时候异变陡生,原本聚集在檀石槐上空的虎狼之云气,翻滚着怒吼着,张牙舞爪,冲刘备冲过来。
刘备左右躲避,哪里能比风更快,如被飞弛大卡车猛烈撞击,飞出十多米远!
也是他命不该绝,撞入汉军士卒之中,如一滴水滴,激起众人如多米诺骨牌般倒地。
刘备捂着胸口,浑身上下如同散了架,皮肤肌肉内脏仿佛被啃噬,痛的叫都叫不出来,站也站不起来,只是不断吐血。
于吉慌忙跑过去,拿出一个土里土气的陶瓶,珍而重之取出一颗灰扑扑药丸,捏碎了合水塞刘备口中。
好半天刘备才缓过来:“老道给我吃了什么?不会是硫酸和丹砂吧。”
于吉嘿嘿一笑:“当然不是,看来你死不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指着天上云气。
那虎狼云气转眼又有变化,先是其上五彩不见,紧接着炸裂开来,大团大团分别向东、西、北、南而去。
其中一黑气化作狼形,再次向刘备扑来。刘备吓了一跳,随手捡起一个兵器,严阵以待。
那狼却不张牙舞爪,而是收敛爪牙,摇着尾巴,欢快地绕刘备头顶转了几圈,每转一圈,狼身上的颜色就淡一分,最终变成白狼消失不见,刘备身体里仿佛有液气流动,刚才撞的内伤,竟然很快时间内好了起来。
“这狼是什么东西?”
于吉:“草原王气,霸道酷烈,你设计剿杀檀石槐,刚才一击由檀石槐的魂魄执念操纵,含恨一击,惊天裂地。
草原王气遵崇强者,檀石槐死后王气无主,你既能生受王气反噬,就得一部分王气认同,融入你之气运、身体,这便是后福!”
刘备清楚地看到向东的一大团直入弹汗山下,盘旋不见:“那边莫非是和连?”
于吉点点头。
另有稍小一团在蒲头顶上盘旋,极小一团在竟然落到拓跋洁汾头上,而后亦消失不见。
张飞提着狼牙棒收拾了周边鲜卑亲卫,绑住蒲头,跑过来问:“刘君,你怎会突然倒飞起来,摔了十几米远?”
刘备:“一团虎狼之形的黑气息带着五彩向我扑来,难道你没有看到?”
张飞摸着脑袋:“没有看到啊”,又问士卒,“你们可曾看到黑色云气?”
士卒通通都说只听得一声巨响,然后刘备往后飞了十几米,没看到什么云气。
。。。
“为什么?”蒲头指着檀石槐的遗体满脸泪痕。
莎拉夫人:“我母亲是匈奴人,父亲是乌孙人,父亲为鲜卑所杀,我是匈奴人的间谍。”
蒲头:“我要杀掉你!”
支亮将莎拉挡在身后:“佛之般若,持戒忍辱,师弟需去杀戮、贪婪、愤怒、妄想,方可得无上智慧。”
蒲头:“祖父都死了,还谈何般若?你们是一起来骗我的,是不是?回答我!”
莎拉明媚的眼如一汪春水,戴上羊皮手套,在檀石槐尸体上摸索一阵,找出一个狼皮袋子,从中取出一张羊皮卷:“我是为了复仇,可也是为了你。你既不相信,看看这个。”
“传位文书!”
蒲头眼睛睁如鸡蛋:“仲子和连,武勇善战,敏捷如天上的苍鹰,有力如地上的猛虎,可于我之后继承汗王大任!
右贤王蒲头文弱,不能服众,不可继大位,以免乱生。
左贤王理应空缺,选数名年老部族长共同暂代左部,待和连之子或蒲头之弟长大,选其贤者勇者,继为左贤王。”
“不,这不是真的!祖父怎么如此偏心!”
蒲头可以接受和连继承汗王,自己退居左贤王,当个王储,但无法相信檀石槐会将他排除在继承人之外!连第二继承人也不是!
狼皮卷上字字如血,那是蒲头心在滴血,长久以来的孝顺,恭敬,言听计从,仿佛都如笑话、讽刺一般,让他份外尴尬、难堪、悲痛。
檀石槐剥夺的不仅是继承权,更是从小缺少安全感的蒲头唯一一点亲情,珍而重之、如同珍宝的亲情。
蒲头再抬起头来时,眼眶已满是泪水,内心却分外坚定:“你们说吧,给出什么条件才能助我当上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