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十斤。”顾欢很坚定。

“好嘞！”卖猪肉的大叔乐开了怀，立即帮顾欢把她挑中的地方切出来。

“妹妹……你买这么多猪肉是要拿回去做腊肉吗？”

“做什么腊肉呀？肉还是吃新鲜的好。”

“你们吃得了这么多？顾家人那么多吗？”赫连舟难得开金口。

“这不是买回去给顾家的，是带回家的，我们自己吃的。”

“啊？”顾平一愣，“妹妹，我们家人更少。”

“大哥，六个人不少了，能吃这么多呢。”

……

沈雪儿母女见顾欢竟然无视她们，便往顾欢这边走。

“欢丫头，不理人啊？都是一个村的，在外头遇见竟装作不认识？哎哟真没教养。”

“可不是？娘，我知道啦，顾欢肯定是因为的被大哥退婚了，所以才不理咱的。”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这退婚的时候就很不满，不过如此没教养的人，哎哟，连村里的泼妇都不如哟！我儿子堂堂一个秀才哪能娶你一个村姑。”

母女俩一来就大声地嚷嚷着，让周围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顾平气得脸色通红，他想说什么，就被顾欢给拉住了。

“别理她们。”

“可是妹妹她们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呢！”

“相信我，别理她们，一会儿有好戏看。”

“哦……好吧。”顾平还是很生气，可是他现在一向很听顾欢的话，以前被顾欢欺负他都无怨无悔，如今又怎会忤逆她？

沈雪儿母女见顾欢不答话，并没有收敛，而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越发大声地嚷嚷着。

“被能我儿子退婚后她恶劣的性子也没改，倒是变得比以前更过分了，前些一个月不仅死活缠着我儿子，她还偷了我们家的瓜勒，你们瞧瞧她，那么胖，平日里饭量大着，顾家养不活她，她就四处偷东西咯！”

“她前阵子还打了她奶奶和弟弟，你们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不会尊老爱幼的人呢？有娘生没娘教的人就是这样哦。”

“祸害顾家倒是没什么，可别青天白日想嫁倒我们家。她二婶涂氏可说了，她还总给别人找麻烦嘞，随便找个顾家村的人来问问都知道哟，顾家村哪户人家没被她折腾过哟。”

……

沈雪儿母女恨不得把顾欢以前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搬出来说，顾平都快气死了，顾欢跟念经一样在他耳旁轻声开口：

“忍她，让她，由她，避她，先别理她，时机到了，再弄死她。”

沈雪儿和母亲骂了一通。见顾欢竟然不打理她们，越发似乎忌惮了，瞧见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们把吃早饭的力气都拿出来喊了。

“哟，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想不到你也有知道自己的错的时候，还以为你对你做的那些事死不承认呢。”

“娘，她也知道她自个儿做的那些事儿瞒都瞒不住呢，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的事儿她不默认也得默认啊。”

“也是，我听说了，被我家退婚那天，她整整失踪是天一夜，肯定有与人私相授受，不然怎么会在后山那片树林子里，衣服都被抓拦了。我儿子退婚这对她打击肯定很大，才会做此等伤风败俗的事儿。”

“顾欢，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胖成什么样子，还想嫁给我哥呢！”

“可不是嘛，我儿子不愿意搭理她，她就要死要活的！”

“笑死我了，前月退婚她不是闹着要跳河吗？我瞧着她就是做个样子的，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

“真是人丑事多！”

“恶心！”

顾欢听着这些碎嘴的对话，翻了白眼。

沈雪儿说完，身体一怔，她总觉得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身上令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了来，她看向顾欢身子的少年。

少年瘦骨嶙峋，一身粗布衣服，穿的比她哥沈照安还破，身体却直直的，还是让她忍不住有种高山仰止的错觉。

沈雪儿想细看。

可赫连舟低着头，沈雪儿压根看不清，只当他是个泥腿子。

顾欢依旧不理，拉着既冷漠又平静的赫连舟往肉摊子走。

母女俩挤到顾欢旁边去。

“哟，买猪下水呢？也对啊，你现在嫁到了农家，只能吃猪下水了吧？这玩意儿，搁我们家狗身上它都不吃呢。给我来两斤扣肉。”沈雪儿的母亲陈氏满脸嘲讽顾欢，就对隔壁摊子的屠户说。

那屠户说了句“好嘞”便帮她切肉称肉，陈氏继续笑话顾欢。

“欢丫头啊，猪下水这下贱玩意儿人还是别吃了吧？反正你那么胖，吃那么多会更胖。

你说是不是？你若是没吃过正经的猪肉，可以到陈家来，我们可怜可怜你，施舍你一两片让你过过嘴瘾也好，干嘛委屈自己吃猪下水这种东西呢。”

“姑娘，你买的猪肉，总共十斤。”陈氏的笑声余音未绝，屠户就把顾欢买的猪肉提过来给沈映月，整整十斤的五花肉，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

沈家母女俱是一愣，沈雪儿还揉了揉眼睛。

赫连舟帮沈映月把十斤猪肉接过来，放进后背那个旧竹篓里。顾欢把银子递过去给屠户。

“谢谢，如果猪肉好的话，下次我还来你这儿买。”神情不变，掀了掀眼帘。

“好啊，以后我这儿的生意还得靠你帮衬呢。”屠户收了钱面上喜滋滋的。

沈雪儿母女险些石化。顾欢买的竟然不是来买猪下水？

“欢丫头，你这是帮哪个大户人家做苦力啊？你这么胖，帮人家做做苦力买东西说不定可以瘦下来，其实也不错的嘛。”陈氏用同情中带着嘲笑的语气说，她才不信这些猪肉是顾欢自个儿买的呢。

顾欢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说理会她了。

赫连舟突然走过去。

他生得瘦弱，此刻他的脸跟结了一层腊月的冰霜一般，双眼却燃烧着浓浓的烈火，冰与火同时在他那张脸上出现，交织出一个可怖的神情。

太凶了！

沈雪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赫连舟这么凶狠的表情，她吓得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砰！”赫连舟把手中的镰刀扎到一旁的树干上，那棵人腰粗的大树不停地晃动。

顾欢怕他又做疯批事，想去拉他离开，可她却脚下一滑。

赫连舟眼疾手快，伸手把顾欢给扶好，再迅速解下她身上两个背篓放到一旁，他抓着她肩膀的手很用力。顾欢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她觉得她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你个小混蛋，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你先消消气……”顾欢又是感动又是无奈的，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子很吓人？他到底是在关心她还是吓唬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