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的话不仅让女眷们吃惊,就是贾赦贾政兄弟两也暗自心惊,当然最吃惊的是贾赦,这位从不知道什么叫干好事的老纨绔,平时可是混不吝的。
但越是凶的人越怕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看荆轲刺秦王时,平时以逞凶斗狠著称的秦舞阳两股战栗,而一向低调的荆轲面色如常,就明白这道理。
贾赦的脸色都变了,强忍着恐惧问道;“蔷哥儿可曾听祖宗们说过如今府里的情况。”
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贾蔷看,贾蔷目视贾赦道;“荣国先祖说西府若有希望,当是兰哥儿这一代,余者寥寥不说也罢。”
“什么,蔷哥儿的意思是宝玉是个不中用的。”
贾母瞠目喝道,她如何愿意宝玉被人看低,那可是她的心尖尖肉团团,贾蔷凝视着她,面不改色的回答:“老祖宗若舍得让宝二叔吃苦,他自然是出息的,若不舍得还这样养着,日后不过是一个富贵闲人罢了。”
贾母颓然坐下,她如何不知道宝玉是被宠坏了,贾政正欲怒骂宝玉,贾蔷摇摇头说道;“二老爷也别恼,各人自有定数,就拿宝二叔来说吧,他再不成才,可也不会给家里惹祸,多少勋贵子弟做奸犯科,可宝二叔不会,心地善良的人迟早有福报的。”
贾政喃喃道:“福报...唉...他也只剩这点了...可要是我们不在了,他拿什么生活啊。”
贾蔷笑了,望着宝玉说:“别说琏二叔和我会不会帮衬,就是姑祖父也会照料他的,二老爷难道不知道姑祖母和姑祖父伉俪情深,这外家他是割舍不掉的,再说,林姑姑是在外家长大的,这都是情分啊。”
贾政等却是不信,贾敏如果活着还说得过去,死了还想要姑父来照顾侄儿,世间没这事才对。
贾蔷见他们的神色就知道怎么回事,沉吟一下决定给个猛料,笑呵呵地说:“不怕二老爷恼我,姑祖父前段时间寄给我三十万两银子,说好了日后照料宝二叔用的,只是不能给你们,若是挪用花了,日后宝二叔靠谁去。”
宝玉呆呆地立着,突然回过神来大叫道:“我不要,姑父的钱是给林妹妹的,我凭什么要别人养着。”
“住口,若不是你扶不上墙,你姑父用得着操心你以后的生活吗?”
贾政一声暴喝,贾宝玉哆嗦一下,跌入贾母的怀里,王夫人幽幽地说;“妹夫这是看不上宝玉,认定了宝玉不成器啊。”
贾蔷同样幽幽地说;“一则姑祖父和姑祖母伉俪情深,二则林姑姑在府里养着,虽说姑祖父有寄钱来,可毕竟照顾她的都是舅舅家啊。”
说着贾蔷望向贾宝玉问道:“宝二叔想要自立不是不可以,学文则请夫子单独教,习武可以跟我去军营,但要忍得住寂寞。”
贾宝玉听后脸色变幻不定,眼中艰难地挣扎,贾蔷轻叹道;“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其坚忍不拔之志,诚哉斯言,良有以也。”
贾母感觉到宝玉浑身颤抖,知其内心挣扎,叹了口气说道:“宝玉还小,再玩两年吧,他这性子也不适合仕途经济啊。”
贾蔷笑笑,也不再说这些,略略说了些闲话就告辞了,他今天之所以说出这事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真的想让宝玉参与进来,若是贾宝玉这贾母的宝贝跟着来,那么整个荣国府都将会成为他的后盾,甚至可能影响到王家。
再者说林如海把大笔的钱财交给自己,是在他写信之后,或许有些觉得对不住宝玉吧,毕竟若是贾敏活着,一定会赞成把黛玉嫁给宝玉的。
自己既然接了林如海的委托,自然要把事情说清楚,而且林如海可不是给他三十万,而是整整八十万两白银,加上上次修房子的,一共给了上百万,应该是他全部的浮财了。
那边贾赦听说贾蔷得了三十万,眼睛都绿了,盯着他叫道:“我说咱们家建园子,妹夫只给了十万两,原来银子都留给宝玉了,那干嘛不把外甥女嫁过来。”
贾母气的浑身发抖,怒骂道;“住口...那是你妹夫,闲杂人谁会给你十万两银子,人心不足的东西。”
宝玉是个没记性的,几天后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像以前一样混在姐妹们中间,贾政知道贾母宠溺他,也没办法,心说就当养了个闲人吧。
贾环更是扶不上墙,他只好回过头来关注贾兰,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母亲调教的一板一眼,那模样正合贾政的心意,越看越爱,开始疼上这孙子了。
不再被盯着的宝玉越发玩高乐了,且说,贾芸自从园子建好后没了事做,虽说建园子赚了一笔,可坐吃山空的,他又不会经营做生意。
这些天想着去找贾琏,无论如何谋个差事,也能赚点银子,一来二去的终于明白,贾琏是个不经事的,找他还不如找凤姐儿。
看看自己手头有些紧,要去见凤姐儿总要带些礼物啊,踌躇后去了娘舅朴世仁那想要借贷,被舅母舅父夹枪带棒的羞了出来,正好碰到醉金刚倪二。
两人是邻居,这倪二虽说是混混,惯在赌场厮混,放些高利贷等事,不是一个好人,可此人对街坊邻居却是不错,算得上仗义疏财,把自己手上刚收的银子一股脑的全给贾芸。
得了银子的贾芸买了些冰片麝香等送了凤姐儿,果然得到了在园子里种树的事,领了二百两银子去了,也牵出了认识林之孝的女儿小红的事,按下不提。
却说薛蟠自打回来,赚了银子自然要玩乐,想找贾蔷可他哪里有空,碎碎念的薛蟠只好心生一计,让宝玉的随从骗他出来,说是贾政找他。
宝玉吓一跳,赶紧出去,知道是薛蟠骗他也没办法,既然出来来了就跟着去喝酒了,请了冯紫英等人,可今儿冯紫英也不得空。
匆匆过来说了几句,上次跟父亲去铁网山狩猎,吊起大家胃口他就走了,约定下次他来请客,众人听他说的古怪,也好奇是何事,答应下来等候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