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你都二十三了
唐律:“男年二十,女年十五以上,及妻丧达制之后,孀居服纪已
除,并须申以婚媾,令其好合……
刺史、县令以下官人,若能婚姻及时,鳏寡数少,量准户口增多,以
进考第如劝导乖方,失于配偶,准户减少附殿。”
天亮还有一会儿,雷声雨声不仅一扫季夏的闷热,且也早早惊醒了梦中慰然的李筱芸……
昨日新州老家来人,说行瑫范阳原配所生儿子借到广西上任之机,专门绕道探访生身父亲。
人于龙山脚下虽只见到苍翠坟茔,无言墓碑,但感伤之中,仍一再嘱托代为问好二娘和兄弟慧能……
不仅如此,来人还详述了所知所问的一些重要讯息
说行瑫原配一直守节未醮,现身体康健且膝下孙子孙女成双成对,好像大的已十多岁,小的也两岁有余……
知道行瑫原配不仅生了一个光宗耀祖的孝顺儿子,且还后嗣倡盛,李筱芸百感交集里,不知为何却更是有些着急和忧虑慧能再婚再娶的事了
人从寺里菜园归家已有月余,之前好几次吧,明明暗暗的,自己和他舅妈只要一提这个话题,慧能不是默不作声,便是刻意岔题或干脆借故走人,因此谁都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啊,自己也有丧偶的痛切经历,从恩爱夫妻情感的角度,儿子怎么想怎么做都不为过
但是,玉馨没给留下一儿半女,因此慧能也不可能像自己那样有借口、有理由去应对俗情的压力及规避法令更官家在意的催逼吧?
不行,反正慧能今天是无法上山了,一定得让明白,这事儿是拖不过,也躲不开的,况官家已是来人问过好几回了呢。
当然,她自己的内里,最近更多了一种隐隐难去的深深忧虑……
“慧能哪,今天不会出门儿了吧?”
早饭刚放下碗筷,李筱芸见慧能又去门口张望,于是问到。
“妈,等雨小些了,我想去寺里看看己锼兄长。”
“那妈现在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妈?”
慧能回身给母亲搬来了坐椅。
“慧能哪,妈知道你心里现在还容不下别的女人,但玉馨往生都两年半了吧,你也知道,官家已来问过好几回了,总不能老这样拖下去吧?”
人还未坐下,李筱芸话已急急出口了。
“妈,来人可没你这么认真,是吧!”
心里主意已渐浙清晰的慧能,笑笑以应母亲直接的逼问。
“那还不是看你舅舅的面子。”
“所以妈也不用这么紧张,这么担心是不是。”
“可你都二十三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亲走得早,你总得给卢家延后吧。”
如此重话之中,李筱芸实际已是道出了最近她内里至深的隐隐忧虑。
“妈,昨晚你不是告诉,说父亲在范阳还有个显亲扬名的儿子,且已有好几个孙子孙女了吗?”
“可你一出门,妈的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孀居多年的李筱芸说着说着,就有些控制不住那长久孤寂蚀心容易伤感的情绪,不自觉的就哽咽了起来。
“妈,听没听说,前不久、前不久当今圣上诏迎岐州法门寺佛指舍利至东都入内供养的事。”
慧能见状,立刻拉着母亲的手,习惯找来或能引起兴趣的话题。
“佛指舍利?”
笃信佛法的李筱芸显然一下不知不觉便被转移了注意。
“是啊,听己锼兄长说,法门寺佛指舍利三十年一开则岁平人安,五谷丰登,兵戈止息,灵得很呢!”
“是吗!”
“上次朝庭准奏开请法门寺所藏佛指舍利,听说是贞观四年的事吧,今正好三十年了。”
“还有这么回事?”
李筱芸于之似乎更是上心了。
“听说这次的迎请比上次隆重多了。”
“怎么个隆重法?”
“一是皇帝正式颁诏,
二是朝庭专措巨资,
三是武皇后私舍值绢千匹所寢衣帐为佛指舍利打造了金棺银椁。
听说那棺椁雕镂穷奇与珍宝装饰相互辉映,令人叹为观止
而奉迎的威仪幢盖并音乐及官僧队伍浩浩荡荡,绵延好几里,更周围数百里信众为亲近佛祖真身舍利络绎于途,场面极为壮观
还有人为表虔诚之心,为寄崇佛之情截指断臂,刺血洒地,以顶燃艾呢!”
“阿弥陀佛!”
李筱芸听了,不由双手合十。
“妈,你看雨小了,我找己锼兄长去了啊,午饭就不管我了,晚上我尽量早点儿回来。”
趁母亲还未完全回过神来,慧能说了便起身拿上雨具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