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来了!来了
二二一随其心净,即佛土净
二二二想见西天极乐世界否
二二来了!来了
孟冬大晴日子,那清晨稍住的寒意似有一种特别容易叫人打起精神的魔力,人若当下还怀某种欢喜的期待,那内里的欣悦,就更是莫名有加了……
昨日傍晚,当王老大人和曲江县一行十多人的马蹄声、车轮声叩响曹候村时,渐得消息的乡民便兴奋难抑的奔走相告了,他们为自己的宝林感到自豪,更为他们的释无师父感到荣光和骄傲,相约万万不能错过今天这难得的盛事,因而此时此刻,大殿里外越聚越多的乡民那不敢大声喧哗的招呼、问候及交头接耳的低语声中,就恣肆发酵、流淌更弥漫着那种叫人有所期待的亢奋了
“人都住老庄主的宅邸吗?”
“知县大人好像住刘志略家吧?”……
“王老大人真的信佛?”
“谁知道呢?”……
“王老大人告老都好几年了,排场还这么大?”
“这算什么!”……
“王老大人什么高僧大德没见过,怎么这么远专程来拜访我们释无师父?”
“我也觉着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释无师父那么年轻,好像也没什么名头吧?”
“不一定!”
“怎么讲?”
“你看啊,去年开建宝林时,就听说好像是专为侯他迎他的。”
“可从未听说释无师父有什么名号啊?”
“那是你不知佛法呀!”
“我不知佛法?”……
“看没看大殿的布置?”
“怎么啦?”
“人好像不是特来拜寺拜佛的。”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人是专来向释无师父问法的。”
“怪不得了你知道问什么吗?”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你还别说……”
“别说了!”
“怎么啦?”
“来了!来了!”……
曹候村乡民三五成堆正热议之时,那专来问法的一行在村里众位有头有脸的引领更前呼后拥之下,已是渐近大殿了……
二二一随其心净,即佛土净
一行礼佛之后,便于大殿依次落座了……
大殿之外,山色斑斓,溪流潺潺,暖暖阳光之下,鸟儿们你唱我和,此刻显得格外的高亢和欢欣
大殿之内,除前面一问一答清晰之外,黑压压的一片之中,再无任何一点儿别的声音,人们都屏息静气,引颈凝神,生怕漏过一言半语……
“第子常见僧俗,念阿弥陀佛,愿生西方。
请和尚说,得生彼否?愿为破疑。”
曲江县又看了王老大人一眼,便将话题很快转入了人所真正的关心。
“得生,亦不得生。”慧能答到。
“能不能请和尚说得详细点儿?”
王老大人十分客气。
“人之心地,念念向善,念佛得佛,西方就在眼前,若怀不善之心,空执佛号,西天路遥十万八千。”
慧能应之真诚。
“经言:
若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一心不乱,其人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
同为一心念佛,和尚却言西方远近截然,难道佛法因人而异?”
王老大人听了内里不由一紧,问之更是有心了。
“人有两种,法无两般。
经言善男子,善女人之中那一个善字,即是在说人有善有恶,有迷有悟,因此说远为其下根,说近为其上智。
若人自净其心,不作诸恶,奉行众善,当下心不颠倒,随所住处恒得安乐,便是西天,即是说近。
人若心中十恶八邪不除,便离净土十万八千,故须历劫修佛,即是说远。”
慧能言之,循循启人。
“西天乃阿弥陀佛大愿极乐之土,世人超度往生希望所在,岂有远近当下之说!”不知为何,王老大人语气有些不对了。
“自性自度,方是真度。
大人是东方人,但于心净,即是无罪。虽西方人,心不净亦有愆。
东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国?
凡愚不了自性,不识身中净土,愿东愿西,悟人在处一般。
迷人念佛,求生于彼,悟人自净其心,所以佛言……随其心净,即佛土净。佛土当然便有远近之说,当下之意了。”
慧能言之格外殷切。
“曲江在韶州之南,广州又曲江之南,南洋及南洋之南杳不知边,西方非东西南北之西,因此西方之人,亦求西方极乐净土吧?”
曲江县察王老大人脸色有变,于是刻意于中以求转圜。
“西天确非仅言方位,但佛法化世,着意人之向善,胜义更在无念。
人若不断十恶八邪,何佛即来迎请?
人若但行十善,何须更愿往生?
人若有得念佛三昧,又何须佛迎,更何来往生?
人于自性不悟,一切终难如愿,若念佛有悟心性清净,见西天只在刹那之间吧?”
于县令之答,慧能的言词语气已渐显针锋相对了,见此状况,刘志略趁曲江县张口结舌之际,立刻起身于王老大人施礼:
“老大人,在下有一想法,不知意下如何?”
“有话就说!”
已是沉着脸的王老大人似没好气。
“日将近午,正是阳春游山的好时光,老大人远道而来,不能辜负了云雾山殷勤的盛装啊,我们何不于山上放眼把玩之中,席地野炊之间,就着美景美食畅议佛法,岂不更惬心意?”
刘志略想借机转移更化解已有些紧绷的气忿。
“对,对,此议甚好!”
机敏的曲江县令立刻与之附和。
“是啊,是啊,现在正是曹溪山水最好的时节呢!”
曹叔良也赶紧跟上。
“老大人,这宝林寺的典故,也是起因这美山美水,何不……”
王老大人身旁一长者于此提议似有特别兴趣。
“老大人……”
随行诸位,一时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