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六你不是说

二六七师兄，我知道

二六八你的心真硬

二六九你又怎能……

二六六你不是说

“你的心真硬！”

季秋如期上山的陈怀谨午后与慧能一见面，便直直将憋了许久的深责狠狠地砸了上来。

“师兄……”

心知肚明其中原由且多少有点儿精神准备的慧能本想稍作解释，但内里已是有些激愤的陈怀谨那不由分说的数落便劈头盖脸朝慧能倾了出来：

“你不是说，寺庙不过人学佛的庠序，法师不过人修行的先生吗？”

“师兄……”

“你不是说，修佛得佛，只人一心一念之事，无有在家出家之别吗？”

“师兄……”

“你不是说，成佛只人心性的觉悟，与人寻常的生活及日子并无区隔更矛盾吗？”

“师兄……”

“将近三年了，你连声都不应应人家，更别说给个好脸色，是人害过你、欠过你了！这深山老林里，人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那日子怎么熬的，你想过没有？”

“师兄……”

“学佛修佛，怎把人学成了榆木疙瘩，修成了铁石心肠呢……”

“师兄……”

此时慧能已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了，而有所发泄也自知情绪有点儿失控的陈怀谨见之，心里多少已是有些不忍难道自已错怪了

不可能！

和自己闺女差不多大小的三小姐初秋下山归家之时，那凄惶憔悴更伤心欲绝的神情及人见人疼的感觉是真的吧！

这次进山，从师公那里才细知三小姐这几年实实境遇的情形应是真的吧！

记得这前在山上每见小姐，人那强做的笑颜，躲闪的眼神，现在想来，也情形如实的不争吧！

这两年每见慧能，也曾委婉问过此事，但人总是避而不言更那难状的沉默现在想来，不就一切一切的有所证明吗！

可眼前、可眼前铮铮汉子的饮泣吞声又怎么回事…

面对已是泪水满面的慧能，生性周全的陈怀谨内里虽多少有点儿自责，但还是觉着这位师弟的心肠真是太硬太狠了，若自己闺女遇上如此之人，他也是没法理解，更是难以原谅的吧……

但话说回来，他可是慧能，是那个有情有义更善解人意的慧能呐！

想到这里，陈怀谨一方面虽是意绪难平，但另方面又坦心坦肺了：

“师弟呀！

我真有些不明白，你这得法之人到底得的什么法，如你所说，人成祖成佛又为了什么，又能怎样，一切的一切，人总还是人吧！可这在你自己身上，怎就叫人越想越觉着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之前，你那西来之佛在我眼里，也只一个有点儿特别的神仙之类罢了，可这些年听你、思你，好像又觉着你那佛祖更像是一个哲人了。但从你对三小姐的决绝态度来看，你那所谓佛即人、人即佛的彻悟，我又真不知你彻在了哪里……

世言，不羡神仙羡鸳鸯，你也过来人，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天不负人，那三小姐不就上天对你特别的眷顾吗！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人家，更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难道、难道你那所谓一心一念，所谓在家出家，所谓真俗不二等等的幡然，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你与林姑娘在这山里，或在将来的香香谷里，难道不就是你什么也不耽误更你们百年的逍遥之境和美妙的极乐西天吗？

可你却这样，这究竟为什么，更又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