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格在酉时准时迈出家门。
他头顶斗笠,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洗的褪色的青色曲裾,脸上依然涂抹着锅灰掩人耳目。
“赵江,你今天怎么这幅打扮,话说你小子有没有兴趣来我长乐坊做事?”陈格对门的邻居温三也正巧出门,差点没认出陈格,打了声招呼。
长乐坊是临江城内最大的赌坊,头儿叫白狼,他的姐夫是临江郡郡尉马建安,很是猖獗。
温三身生的豹头环眼,膀大腰圆,且性格奸诈,故而被白狼相中,成为长乐坊把梢的。
陈格的假身份叫赵江,身段匀称,平日又表现的游手好闲。
一来二去,温三便生了拉拢之心。
“谢谢三哥!等我哪天手头拮据,还望三哥收留。”陈格一如既往的敷衍过去。
……
临江城内有一小湖,名叫白水湖,白水湖的东南角开着城内最大的酒肆,叫欧府。
每日酉时欧府最热闹的时候,陈格便会来此,一碟花生配二两米酒,饮完回家。
他来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欧府作为临江城内最大的酒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或许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一些有益的讯息。
另一方面,只有在欧府,他才能接到皮货商的讯息。
当有讯息从北边传来时,欧府门口的石砖缝里会被塞一些橘子皮,示意可以去榷场收取信息。
除此之外,陈格与皮货商私下不得随意接洽。
当陈格在门口看到约定的橘子皮信号后,便直径来到榷场。
他故意在榷场内兜里几个圈子之后,重新来到之前的皮货商摊位前。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对话,只不过这次临走的时候买了一块皮革。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
狭窄的巷道内,陈格加快了脚步,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家中。
临江城最近宵禁了。
等到陈格拐入一个较为偏僻的巷道时,他看到不远处迎面走来的少女,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少女估摸着十七八岁,头梳双平鬓,身着素色直领襦裙,一根藕色的绸带系扎在腰间,典型的丫鬟扮相。
这个年纪正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一抹起伏显得少女更具青春的韵味。
“正!”
陈格由衷的感叹道,他那双欣赏美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正当两人越走越近之时,女孩的身后忽然出现两个身影。
这是两个南越士兵,走路蹒跚、跌跌撞撞,说话也语无伦次,显然是喝醉了。
他们很快看清了前方的少女,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发生轻浮的哄笑。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让爷瞅瞅。”其中一名士兵紧走两步,横在少女身前,张开双臂拦停。
少女觉察到了士兵的不怀好意,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双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食盒。
后面的士兵此时也围了上来,一把抓住少女纤细的胳膊,戏弄道:“眼看就要宵禁了,美人这是无家可归么?”
“前两天城里还跑了一个细作,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和那贼子有关!”
“不行不行,这还了得,说不准她身上就藏着敌人的情报和文书,让我搜搜看……”
南越士兵越说越龌龊,其中一人趁少女失神的刹那,瞬间解开她腰间的绸带。
“救命……救命啊……”
少女惊恐万分,肩头不住地颤抖,她努力挪动身子,企图躲避士兵的轻浮,可刚后撤一步,便撞上身后的士兵。
“哈哈哈……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少女惶恐胆怯的样子使得士兵的色胆愈加壮大。
眼前的意外是陈格始料未及的,他感叹“英雄救美”这么老掉牙的剧本都能让自己撞上。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由于是细作机构特训出的精英,前身的体格很棒,不像别的穿越剧本,登场的身体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点陈格很满意。
加之他精通格斗肉搏,收拾两个醉酒的士兵不在话下。
可正当陈格准备出手时,一声霹雳般的声音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动作。
“放开那女孩!”
被打断的士兵寻着声音看向附近一条幽黑狭巷,极度不满的叫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打搅你爷爷的好事!”
“我!”
陈格定睛一看,阴影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六尺多高的青年男子,相貌平平,骨瘦如柴,看体格是个战五渣。
不过这人他挺熟悉,因为城内的榷场基本他说了算。
尹丘,临江城市掾。
陈格能认清,两个大头兵却被对方整不会了。
喝了大酒的二人只看得清来者的轮廓,见对方手无缚鸡之力,顿时乐了。
这是哪儿来的呆瓜,脑子被驴踢了?
青年男子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其中一个南越士兵根本不给他张嘴的机会,大怒一声攥紧拳头直扑其门面。
“砰!”
男子被瞬间揍倒。
被打断雅兴的士兵在酒精的刺激下,骑在那男子身上就是一阵猛烈的输出。
“放开那女孩,冲你来啊?”
看着身下瞬间失去战斗力的青年,士兵缓缓起身,不屑向其啐了一口唾沫。
一旁的少女见状,燃起亮光的双眼又瞬间暗沉下来。
……
好好的剧本,多了一段插曲,但结局回归正统。
陈格出手了。
没过一会儿,两个醉酒的大头兵被打倒在地不能起来。
少女整理好衣服对着陈格一顿道谢后,小跑着消失在巷子深处。
“尹市掾?尹市掾?”
陈格走到昏迷的尹丘身旁将其晃醒。
尹丘开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陈格重复了几句之后,他才察觉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拯救了他。
喝醉酒的大头兵下手不分轻重,此时的尹丘已经被揍成了猪头。
“你认识我?”
尹丘拍拍昏昏沉沉的脑袋,询问道。
“偶尔到榷场买点东西,时间久了便知道您。”
陈格说着递给尹丘两块符牌:“这是那两个士兵的符牌,已被我摘下,您或许用的上?”
尹丘听罢看向身旁倒地不醒的两个大头兵,咬牙切齿道:“反了,马建安的人真是反了!”
咒骂着,接过士兵的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