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三,男性,三十岁,原籍临江于潜人。
生父在其尚幼时便应征入伍,次年同北魏作战死于双阳山,母亲守孝三年后随之改嫁。
十多岁时,温三厮混于临江城,迫于生计先是辗转城内多处酒肆、饭庄充当伙计。
后意外涉足城内一家赌坊,当了一名讨债人。
前些年白狼的赌坊越做越大,吞并了温三所效力的那家赌坊,温三也随之成为了白狼的人。
如此成长经历,使得温三的性格变的桀贪骜诈。
得白狼赏识,之后的温三一路水涨船高,最后坐到了长乐坊把梢的位置。
以上内容是陈格收集到有关温三的资料。
另外他还弄到一些明面上找不到的东西。
比如私下里和某位风月女子的风韵之事,暗地里吃赌场回扣等等。
陈格的计划就是利用人类最原始的情感之一。
贪婪。
从目前自己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温三这个人,足够贪婪。
只要开出足够的价码,他坚信作为白狼最为重要的心腹,也一样可以噬主。
第二日,陈格没有出门。
温三遣人从长乐坊拿来一套箸和棋子,四人在屋舍里吆五喝六,掷了一天的琼。
温三和陈格的运气都很好,反倒是监视二人组输了不少。
第三日,临近申时,温三按照陈格的要求弄来三辆马车,四人乔装打扮一番,带着铜钱,在陈格的带领下悠哉悠哉的出了城。
交易地点位于城东三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中。
这里存放着尹丘提前从城内运出来的十石井盐。
密林中,尹丘和陈格心照不宣,假装很认真的清点一番铜钱和井盐。
确定无误后,相互拜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见交易如此顺利,温三心情大悦,连连表示回城之后先带陈格去酒肆暖暖身子,然后去风月之地闻闻香。
马车到达东门时太阳已快落山。
城门口,一名守城的士兵正对来往的人员仔细盘查。
看到陈格四人驾着三辆马车在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出现,他主动走上前。
“你们几个,下车接受检查。”
士兵将手中的长枪横在马前,对着陈格等人喝到。
陈格稳稳下车,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牌交给士兵。
士兵认真的查看一番,抬头询问道:“你叫赵江?”
“回军爷,是的,是的。”陈格点头哈腰道:“刚从外面倒腾一些土货回来,这不天儿晚了。”
“后面几人是和你一起的吗?”士兵指着温三等人询问道。
不等陈格回话,温三主动走上前,熟练且隐晦地递给士兵一个鼓囊囊的布袋。
“这位军爷,我叫温三,是长乐坊白狼的人,这几车都是我们长乐坊的货,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长乐坊作为临江城最大的赌坊,主营的业务就是放囊,当遇到一些债台高筑还不上钱的主,难免会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城门的卫兵也是门儿清,知道长乐坊背靠大树,所以只要对方搬出长乐坊的名号,便直接放行了。
况且还能收点过路费。
可今日不同以往,士兵对于温三递上来的钱袋置之不理,反而用很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三人一番后,大声喝道:“你们三个老实点,符牌呢?拿出来!”
温三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的这位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难道是个新来的?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符牌递给士兵,悄然说道:“这位军爷,我们是长乐坊的人,都尉马建安是我们坊主的姐夫。”
士兵似乎没有听到温三的讲话,收下三人的符牌之后查看一番,然后直径走到马车前厉声询问道;“车上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稻米和草药,都是一些土货!”温三急忙回道。
眼前的异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时间他是真没弄懂这个士兵演的是哪出戏。
这会儿他是又惊又怕,这愣头兵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士兵不给温三反应的机会,一把掀开盖在马车上的布幔。
布幔下面显露出的,是一斛斛满盛的稻谷。
温三见状,忙凑上前谄笑道:“这位爷,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一些稻米和……”
话没讲完,温三呆愣在原地。
士兵已不由分说的拿着长枪戳进了稻谷中,拔出枪头的刹那,洁白的细盐出现在枪头戳出来的洞孔中。
“来人!来人!有人私贩白盐!”
士兵见状大喊,五六名巡逻的士兵迅速冲了过来。
还有人爬到城墙上吹响号角,召唤更远处的巡逻队。
一切好似排练好的一般。
围上来的士兵站成圆形将陈格四人团团围住,丝毫没有退路可言。
温三登时大惊失色。
坏事了!
卫兵们端着长枪,一点点缩小包围圈,带头的那个士兵喝令他们乖乖束手就擒。
此时,东门城楼内。
太守朱广正悠闲的品着闽国的上等好茶。
“太守大人,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人赃并获!”
登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前来报告的不是别人,正是市掾尹丘。
“好!”
朱广放下茶杯,大手一挥:“全部押送大牢,等待听审!对了,记得把收缴的井盐及时归还,别留下什么马脚让马建安知晓。”
“太守大人放心,等您听审的时候,堂下伏法的,可不是这几个喽啰,一定是那头白狼!”
尹丘揉揉自己还未消肿的腮帮子,阴险地说道。
事实上,不只是东门,今日临江城东西南北四门守卫均在朱广的示意下进行了临时调防。
就算马建安事后追查发现这就是个圈套,也无济于事。
毕竟,一郡之守,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丝毫谈不上僭越。
临江城,监牢。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石块砌垒的墙壁上,只留下一个碗大的窗口,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射在地面破烂的草席上,尘糜在光束中浮动。
陈格静坐在草席上,摆出一张苦脸,嘴巴里叼着半截茅草,一言不发。
墙角里,监视二人组蜷缩在一块瑟瑟发抖,二人哪来过这种鬼地方。
温三则在本就狭小的监牢里不断的打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苦苦思索着对策。
他是个聪明人,此时已经察觉这就是个阴谋。
但他拿捏不准的是,幕后操纵这场戏的,究竟是尹丘还是别人。
对方的目的是为了钱财,还是另有所图。
一切都不得而知。
在这个幽暗的监牢内,他没有任何办法向外传递信息,只能寄希望于得到消息的白狼有所对策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