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安,你什么意思!”
当陈格和尹丘来到太守府门口,发现这里已经被临江的百姓围个水泄不通。
二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只见太守朱广正怒视着马建安质问道:“你带这么多人上门,是准备查抄我的太守府吗!”
马建安笑道:“我哪儿敢啊,这不完全是为了配合沈监御史查案么?”
他的身后,是二十多个腰胯环首刀的衙役。
反观太守朱广身边,只有七八个仆役拿着木棍,颤颤巍巍的和衙役对峙着。
监御史沈宫见状,从衣襟内掏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图纸示于朱广面前,“太守大人,钱库被盗事关重大,我虽初回临江但事情的原委已经知晓,还请太守大人配合办案。”
朱广见状冷笑一声:“我看不明白这图纸上画的是什么意思,麻烦沈监御史和马都尉最好给我解释解释,否则凭这一张破图,就妄想搜查我的府邸,你们是不是有点太猖狂了!”
沈宫听罢还未答话,一旁的马建安登时急不可耐。
“朱太守,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就是我从贼人身上搜来的藏钱示意图。”
说着,马建安上前一步接过沈宫手中的图纸,指着图纸上的内容冲周围围观的人群解释道:“自从发现钱库被盗之后,我立即增派兵力加大了城内四门的盘查力度,这十万缗铜钱不是小数,贼人想在短时间内运送出城毫无可能!所以,这批被盗的十万缗铜钱一定还藏在城内的某处!”
这一番话很有说服力,围观的百姓大多都点头认可。
见舆论环境良好,马建安很是满意,轻咳两声继续说道:“按道理来讲,临江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几十条,百姓数万人,想要查到这批失窃的铜钱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这张藏钱示意图告诉了我们答案!经过和临江城实际地图比对,图纸上这些标注三角的地方,都是临江城内各个官职人员的住处!”
说着,马建安把目光扫向一旁的朱广。
“马建安你盯着我干嘛!”
朱广被马建安诡异的眼神盯的面红耳赤,怒不可遏道:“临江城官员无数,我哪儿知道是谁里应外合盗走了铜钱,你马建安什么意思!是怀疑我朱广吗!”
人群中的陈格看着朱广声情并茂的辩驳,不由地感叹这位太守大人真是装糊涂的天才!
从言谈到举止,表演的惟妙惟肖。
真该给这位太守大人颁发一个奥斯卡金小人。
自己要不是知道内情,都觉得这位太守大人是无辜的。
马建安冷冷一笑道:“朱大人你发的这是什么无名之火,我又没说你什么,干嘛这么激动。”
说着马建安看向一旁的沈宫调侃道:“沈监御史,你看我们的这位太守大人好笑不?我只是说临江城内的官员都有嫌疑,当然这其中肯定包括我,可太守大人呢?莫名其妙就冲我发火,难道真是被我一语中的,戳痛了我们太守大人的要害?”
沈宫看了一眼马建安,又转头看向朱广,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守大人,参与盗窃的贼人已悉数被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现在仅存的就是这张图纸,想要破案,也只能按图索骥了。”
说着,沈宫冲着朱广作躬揖礼,语气中略带歉意道:“您身为一郡之首,应当做个表率,贵府不过弹丸之地,我相信就算掘地三尺也只需片刻。”
沈宫这人的性格是典型的对事不对人,在贪腐之风横行的临江郡,算是一股清流。
“荒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广立在宅院门前,丝毫没有退去的打算。
他死死的盯着沈宫道:“搜官钱都搜到了我的宅院内!这世上竟有这等荒唐之事吗?如若我今天放你们进去,那岂不是说以后我的宅院你们想怎么进就怎么进,想怎么搜就怎么搜!我朱广是皇帝陛下钦赐的临江郡太守,不是临江城内风月之地的那些残花败柳,你们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但朱广越是反抗,马建安越是兴奋!
马建安主动上前一步询问道:“太守大人,您问心无愧吗?”
“哼!自然是问心无愧!”朱广昂首挺胸,冷哼道。
“既然问心无愧,您又何惧一搜呢?”
马建安放低姿态道:“不只是您,临江城内所有的官员府邸都要搜查,只要您的府邸搜查过了,我相信沈监御史后面的执法更好开展,别的官员谁还敢有怨言?”
说着,马建安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太守大人,只要您答应让沈监御史进去搜查,我马建安第二个配合,我家的宅院,完全向沈监御史敞开!”
不得不说马建安的这招真是狠毒,周围的百姓听闻连连叫好。
“太守大人,不就是查个院么,有什么不敢的!”
“是啊!只要您问心无愧就别拦着啊!”
“搞不好院子里真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
围观的百姓之中不免有几个胆子大的角儿,捏着嗓子躲在人群中煽风点火。
马建安见状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着一脸得意之色的马建安,朱广狠的咬牙切齿,逼不得已的他顿了好久才缓缓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马建安,希望你履行你的承诺。”
话罢,带着身边的仆役主动退到门柱旁,露出敞开大门的太守府。
“那是自然!”
马建安傲然点头,然后对着身后的衙役大手一挥,道:“太守大人都允了,还愣着干什么,进去搜啊!记住,给我好好的搜!一寸地皮都能不能放过!”
沈宫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对着朱广作躬致歉。
他是个聪明人,事已至此已经猜得出马建安如此大动干戈的目的是啥。
然而对此情形他毫无办法,只能选择配合。
毕竟马建安给出的理由太充足了。
马建安并未一同进去搜查,反而很是自信的双手抱于胸前,饶有兴趣的盯着朱广。
他在等,等朱广待会儿会作何解释。
而站在一旁的朱广,在衙役冲入宅院的一刹那,眼神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