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既然你相信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诺伊霍夫执政官点点头,继而道:“不过遗憾的是,现在并没有让你休息的机会了。”
“最起码在确定了袭击乌兹茨的敌人,下一个目标是否是诺伊霍夫之前没有。”
“我明白,但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一杯水吗?”
科涛掰开卫兵搭在肩部上的手,咽了口唾沫。
“当然,这没有问题。”
执政官扭头向后,放高声音。对着向这里窥视的酒馆老板喊道:
“给这小子一杯水,还有一点吃的,费用算我头上。”
“好勒。”
酒馆老板疑惑的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三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问是什么情况。
而后就转身入屋,给踏入院子的科涛准备食水去了。
事实上,执政官、卫兵与科涛之间的交谈声并不大。
除了科涛那句‘你不相信我,我要去找执政官’有些破音外。
其他的声音都只是堪堪过了门庭的空地。
所以清晨时分在酒馆的少数人,都没有听到他们具体的交谈。
最多只是被科涛的破音吸引过了注意力而已。
除了............
........执政官侧头看向了门槛旁的一个男子:“你看干什么?”
被执政官质问的,是一个身上沾着发亮黑灰的青年。
他怀抱一个散发着肉香的小布包,沾染着黑灰袖子抬起。
尴笑的指向了外面的科涛:“就..就是想帮他说几句话。”
“一个半大的孩子要是被关进牢里,那滋味可不大好。”
说话之处,抱包男子言辞还有些磕绊,眼眸也有些躲闪。
似乎是不适应与执政官这样的人物对话。
“那你都听到多少了?炭场的小子。”
执政官眯着眼,冷冽的视线自缝隙透出,扫视抱包男子。
他知道这个人,来自诺伊霍夫森林附近,一个据说是莫霍杰德人领头开的炭场。
“都听到了,我...我需要保密吗?”炭场青年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不。”
执政官收回审视的视线,继而淡淡道:
“你回去告诉你的同伴,这几天尽量不要来诺伊霍夫。”
“尤其是看到发生着火的情况,有多远就躲多远。”
“等到有诺伊霍夫人通知你们安全了,在过来做生意。”
“就这些,赶紧走吧。”
“哎,马上就走。”
炭场青年慌忙点头,然后抱着布包就冲出了酒馆。
脚步匆忙的他,似乎要去给森林驻守的同伴报信。
‘真奇怪,炭场的生意有那么好么?’
‘就算现在有人已经在储备过冬物资了,也不至于天天买肉回去吧?’
执政官看着远去的炭场青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知为何,他总会去注意这些炭场的人。
或许.......是因为领头的不是诺伊霍夫人吧?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执政官将疑惑压下,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卫兵:“你去一趟马场。”
“以执政官的名义,告诉史麦尔大人,诺伊霍夫外疑似有敌人靠近!”
“让他尽快动员起马场的人,向外探索!”
“诺伊霍夫人的生死,就看你们的速度了!”
“是!”
卫兵肃然回应,然后反手牵过了科涛的马匹。
在确定了马儿没有什么反抗意思后,方才跨上马鞍,调转马头向马场赶去。
“我得先去塔楼敲钟了。”
执政官呢喃一声,然后迈步跑向了村子中央的教堂。
教堂旁有一座莫约三层高的塔楼,是诺伊霍夫人设立起的。
其顶端架了一口小钟,平日基本不会用。
但如果有什么大事的话,执政官就会敲响这口钟。
急促的钟声转瞬传遍大半的村庄,然后将村民都吸引到教堂来。
哪怕是在地里耕种的农夫,都会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往教堂。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口钟敲响就一定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所以,只要敲响这口钟,就能省去大把收拢村民的时间。
至于让酒馆的这些人,去代替他聚拢村民,执政官对此并不抱有希望。
不告诉这些人真相,他们未必愿意尽力。
告诉他们真相,随之而来的种种安抚更加耗费时间。
更不用说有可能出现的混乱了。
要是让混乱在诺伊霍夫蔓延开来,他能不能聚拢村民都会成为一个问题。
更不用提,逃离村落什么的了。
‘变故已经开始,我需要尽快回去了。’
抱着布包的炭场青年,回首看了眼跑离的执政官,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而后,他加快速度,一路前行。
在一段时间后,他成功脱离了诺伊霍夫,钻入了一处树林内。
与此同时,隐没身影背后的村庄内。
陡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钟鸣。
“咚咚咚........”
..........
执政官的计划,一一执行后。
占据了诺伊霍夫一角的庄园内,忽然涌出了一队骑兵。
他们是守卫马场的卫兵与马夫。
执政官派人传来的消息,令庄园的主人。
效忠于拉泰领主翰纳仕的史麦尔,感到十分的难以置信。
但考虑到执政官是拿自己的名义担保的,史麦尔也不敢不信。
在一阵手忙脚乱后。
史麦尔拉起了一队生手骑兵,向诺伊霍夫郊外探索敌情。
而与离去骑兵对应的,则是聚拢在教堂外,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执政官就站在塔楼上,一手拉着身旁的科涛,向底下的村民说出实情。
在耗费了一段时间安抚下村民后,制定了一道道敌人来袭后的逃亡策略。
并要求村民服从指挥,一旦村口的眼探发现敌踪。
就立马放弃村里的所有,逃入通往拉泰的野外。
做完这些,执政官坐在塔楼地板上,开始跟村民一起等待探索骑兵的消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中午。
就在塔楼底下的村民开始质疑事情的真实与否时。
马场派出的骑兵,终于回到村子里。
他们带回了远方的消息以及.....一些幸存者!
这些骑马的卫兵还有马夫,在接受到命令后,立马出发向外探索。
但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见所谓的敌人踪影。
这让大部分人都有些不耐烦,更甚者还想打道回府。
后来,是执政官派来通知的卫兵力排众议,要求在探索一段距离。
而后,前行一段距离的马队,就遇上了一些看见他们就跪下痛苦的乌兹茨村民!
再三确定乌兹茨被毁后,带队的史麦尔立马做出了安排。
他先是留下几个骑术精湛的骑手,留在原野上作为哨兵。
毕竟谁也不知道敌人是撤回了,还是依旧在赶往诺伊霍夫的路上。
留下哨兵后,史麦尔率队带着乌兹茨幸存者返回了村落。
也即使塔楼村民们,发出质疑的时候。
在五六个乌兹茨幸存者的口证下,袭击拉泰领下村落的敌军被确定存在。
诺伊霍夫执政官当即书写求援,并将幸存者带来的所有敌人消息都记在了文书上。
当日下午,时近两点。
一位跨着马匹,手里还牵着另外两根缰绳的卫兵,冲出了诺伊霍夫。
他的目标,是距离诺伊霍夫,步行近一日路程的拉泰。
——————
当天夜里。
被一个篮子拉上城墙的诺伊霍夫卫兵,成功见到了拉泰的领主。
“你说什么!”
一只肥厚的大手重重拍在了酒桌上,猛烈的拍击力道。
甚至令一旁的银酒杯都震了起来,洒出了一些暗红的酒水。
而始作俑者却仿佛感觉不到手掌上的痛楚一般。
只是用森冷的声调,对着酒桌外单膝下跪的身影,一字一句道:“在说清楚点!”
“抱歉,大人。但...乌兹茨真的被袭击了!”
单膝下跪的诺伊霍夫卫兵身形一抖,仿佛是承担不住如山压力的肩头再度沉了几分。
令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姿,都显得有些佝偻了起来。
“咚!法克!”
一只银质酒杯伴随着怒骂声,撞在了卫兵身后的墙壁上。
刚刚掷出银杯的翰纳仕,怒然起身:“这才安宁了几年,卡茨的那个老东西,又想找事了?!”
“冷静点,翰纳仕大人。”
一旁落座的拉德季安抚了一句,而后起身走向了掉落角落的银杯。
一只白净但指骨粗大的手掌,拿起了叮当坠地的变形银杯。
此时银杯扭曲不堪,连带着表层刻绘的华丽花纹,都失去了观赏的价值。
这已然失去了一个奢华品的资格。
而后,拉德季转身将杯中展示给浑身怒气的翰纳仕:
“乌兹茨被袭,已经成为了事实。”
“就像这个银杯一样,不可挽回。”
“那么,我们暂时就不该为此起怒。”
“而是要好好想想,这件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意义?这能有什么意义?”
面对拉德季说辞,翰纳仕稍稍收敛了几分怒气。
只是冷声道:“这就是恩古斯对卡蓬家族的宣战!”
“或许事实的确如此,但你还是要冷静一些。”
拉德季将损坏的银杯丢给迎来的侍从。
然后他又拿了个新银杯,盛了些清水,递给了翰纳仕:“先喝点水再说。”
“我的朋友,现在是喝水的时候么?!”
翰纳仕恼怒的盯着拉德季,但后者不为所动,继续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