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哗……”
阳光明媚的海滩上,白色的沙子被海风吹拂着翻滚起来。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躺在细沙之上,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不远处是一片碧蓝的大海。
海浪一阵阵拍打过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要将他们淹没在海底。
当一只海鸥落在女孩身上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唔……”
她费力地撑起身体,海鸥受惊飞向天空。
仿佛失去了魂魄一样,女孩沉默了许久后,才终于有了一点动作。
她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向边上男人躺倒的地方。
她伸手想去触碰他,可是手指却从他脸上滑过,最后停留在了胸膛的位置。
“雷文……你还活着啊。”
女孩喃喃地说道,随后看向雷文的左手。
那里的衣服血红一片,空空如也。
“看来你也不是安然无恙……”
玛丽低声喃喃道。
不久前的晚上,他们面临克里克海贼团的全团炮火,那艘本就不坚固的船只终究是没有挺过去。
在船只沉没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雷文抱住了自己,在隆隆炮火中保护自己分毫无伤。
剧烈地冲击让大家在海中被冲散,而雷文和玛丽抱在了一起,因此在海浪的冲刷下漂流出去。
海水的冰冷让两人的知觉都缓缓消失,身体单薄的玛丽更早的失去了知觉。而当她再次醒来时,两人已经倒在这处海滩上了。
看着毫无反应的雷文,玛丽伸手到他的额头时,感受到炙热感。
“发烧了,伤口化脓感染了?”
她喃喃道,把雷文上半身的衣物揭开。
那断掉的手臂是被火炮生生炸断的。也许是海水的效果,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收紧止血。但此时凹凸不平的断口附近的皮肉已经发白,澹黄色的液体开始向外渗出。
玛丽下意识地想要摸索出医药箱,但是只是几秒钟后她就意识到,现在她已经又一次失去了一切,没有什么医疗设备可以用的了。
她沉默片刻后,撕下自己的衣服,走到远处沾了一些海水后,帮雷文清理伤口。
海水有一定的消毒作用,现在玛丽也没时间去找别的消炎药了。
她的动作非常轻柔,仿佛生怕一用力便会弄疼雷文似的。
“雷文,雷文……醒醒……“
玛丽轻呼几句,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他的呼吸很微弱,好像快要死了。
“……”
玛丽站起身来,拖着雷文朝着岛上的密林走去。
消炎暂时只能这样,接下来是要给雷文退烧。在此之前得先把雷文带到阴凉的地方去。
山林之中,有一块巨石挡着阳光,并且四周长满了茂密的树木。
玛丽用树枝划破了一条缝隙,把雷文放到里面。然后她拿起刚才捡来的树枝,继续用树枝在缝隙中刨着。
一直到缝隙足够大时,她才松了口气。
这个缝隙足够容纳雷文进去了。
做完这一切后,玛丽重新坐到了石头上,开始环视周围的树林。
现在她不能等待雷文自己苏醒。雷文的伤势很严重,需要尽快治疗,否则一旦恶化,现在的条件他必死无疑了。
防止伤口恶化,玛丽得去找找看有没有草药可以起到更强力的消毒作用。
同时,还得想办法给雷文退烧。
且不说,雷文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没有这一茬,玛丽也会想尽办法去救他的。
心下大定,玛丽把一些草叶拖到雷文身上盖了起来之后,独自一人深入丛林中。
一个人深入丛林有多危险是不言而喻的,但幸运的是,整座岛屿上没有什么勐兽。
甚至连动物都没有……不能说没有,而是玛丽根本没见到。
但相对的,玛丽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使用的草药。
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荒岛。
除了一些杂草和树木,根本就没有其它东西。
没有草药,也没有食物。
玛丽只能走回海滩,用树叶折叠成的小勺盛了一点海水,带回雷文那里。
用海水浇在雷文头上用以降温,同时用海水浸润他的伤口。这是现在没办法的办法。
至于雷文能不能醒……那就全看天意了。
至于吃的,岛上玛丽没有找到可供食用的草木,只是煮了一点杂草吃了一下,玛丽就感觉到了剧烈地腹痛,不得已放弃了这种想法。
扒树皮吃倒是也可以,但是玛丽现在快连扒树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树皮熬水……说不定奇奇怪怪的树皮还会有奇奇怪怪的疗效?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玛丽把雷文插在靴子边上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走入了丛林中。
……
熟悉的岛屿,熟悉的海洋。
熟悉的……海滩。
任文月飘在天空中,俯瞰着这座岛屿。
不会有错,这就是自己穿越过来时玛丽所在的岛屿。
也就是说……
死亡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
入夜,燃烧的篝火边,玛丽从海滩上搞来了一片贝壳,包着草架在火上煮着。
树叶烧水的味道很奇怪,但是在玛丽试过至少吃不死之后,给雷文喝了一些,雷文的烧居然退掉不少。
抽出自己昨晚从房间中拿出来的笔记本,她记下了这种树的特征。
这本书里是她写的《bible和所发现的未曾记载的草药类型。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次不一定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但是多年来她早已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了。
合上笔记本,玛丽的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荒岛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树皮吃了一些,但是完全起不到充饥的作用。有医学常识的玛丽知道树皮虽然可以消化,但是首先消化难度很大,其次会对肠胃造成不小的损害,因此没办法吃多。
更何况……让现在失去知觉的雷文吃树皮这种她醒着都难以下咽的东西,实在是想多了。
而且,现在他们还面临缺水的窘境。
没办法,大海上的水源远不如常人以为的多。海水是不能喝的,荒岛上玛丽转了一天也没看到什么水源。
眼下煮的这些水是玛丽用太阳蒸馏的办法好不容易搞出来的,量很少,时间久了根本不可能维持人体对水的需求。就连这些仅有的水,还要给雷文熬水喝。
玛丽自己只能靠舔一些树汁解渴,味道奇怪不说,到底能不能解渴其实也挺存疑的。
水大概煮沸了,凉了一会后,玛丽缓缓给雷文灌了进去。
雷文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玛丽躺在一边,意识昏昏沉沉。
明天看看,海滩上会不会冲上来什么可以吃的吧,比如贝壳之类的……
还有会不会下雨,带来一点澹水呢……
……
第二天,没下雨,海滩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玛丽在荒岛上又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一点菌子这种看起来还算正常的食物。
尝了一口,胃绞痛,放弃。
第三天,没下雨,海滩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荒岛上找到了一些野蕨菜,可以吃。
玛丽已经开始出现脱水症状,雷文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第四天,没下雨,海滩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玛丽开始用匕首有意识地砍伐一些树木,四天的时间,她已经大概确信这座荒岛不在任何一条航线上。
她这么多天在海岸上没有看到哪怕一艘商船。
玛丽开始将树皮绞在一起充当绳子,砍断一些树木,扎起来,做成小筏子的样子。
她的技艺并不精湛,因此相当费力。花了一天时间,也只做出来了一个很小的筏子。
但这是她的极限了,她没有力气了。
第五天,没下雨,海滩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雷文已经饿得脱像,玛丽的皮肤开始龟裂。
雷文的体温升高,他再一次发烧了。没有进食意味着身体没有能量来源,在雷文重伤的情况下,他的免疫系统已经几乎崩溃。
玛丽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澹水资源。
如果不是海贼王世界的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两人现在恐怕都已经双双离世了。
第六天。
玛丽已经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看着已经瘦得看得出头骨形状的雷文,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慢慢地爬到了雷文边上,跪坐在地面上,将雷文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任文月沉默着看着两人,他从未想过玛丽的死前遭遇了这么多事情。
他穿越过来之后,并没有见到雷文。也就是说……
你最后还是把雷文救走了吗?玛丽?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火光之下,玛丽缓缓地拿起了雷文的那把匕首。
这把匕首上已经有了不少缺口,她并不会使用武器,拿去砍树的时候把缺口崩掉了不少刃。
篝火的照映下,匕首反射着橙光。
玛丽将雷文的嘴张开,随后,将自己的手臂横在了他的嘴上方。
这是要做什么……!
任文月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
“这些也能给你补充一点营养吧?抱歉,没有别的可以吃的东西了。”
一滴滴赤红流进了雷文的嘴中。
赤红本是一滴滴的,到后面开始连成了线,汇入雷文的身体里。
匕首的尖头上,一点赤芒闪烁。
玛丽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多天没有喝水的玛丽的血液无比粘稠,像是奶油一样流进了雷文的嘴中。
“这……”
任文月睁大了眼睛。
汇入雷文体内的不止有玛丽的血液,也有她的生命。
她多天以来,将弥足珍贵的澹水都用在了雷文身上。而现在,玛丽将自己的生命用血液为载体度让给了雷文。
她面无表情,好像没有丝毫痛楚。
“喝口水,润润喉。”
玛丽低下眉头,嘴角微微上弧。
对她来说,自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对她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永远都是非常简单的。
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任文月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许久后,雷文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
玛丽看到雷文的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
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她,还是强忍着反胃感和困意把自己的伤口止血之后,包扎起来。
她已经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畅了,本来就因为缺水浓稠的血液有短时间内损失这么多,缺水导致造血功能几乎消失让她难以喘息。
随后她将匕首丢在一旁,趴伏着睡了过去。
她已经无计可施了,现在,一切都只能看天命了。
这一觉直到傍晚才醒来。
而当她醒来时,雷文依旧在沉睡。
但是雷文的所有体态特征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多年以来一直精进自己医术的玛丽不需要多做思考就知道,雷文很快就要醒了。
她沉默了片刻,用最后一点力气,把雷文拖离。
离开了篝火,将他慢慢地拖到了海滩上。
她前两天做出来的小木筏就在海滩上,玛丽把他的两只脚用树皮扎成的绳子捆在了木筏上。
随后,她将笔记本放在了雷文的胸口。犹豫了一会后,她把自己的一直以来随身携带的小刀和十字架都插进了雷文的腰间。
做完这一切的玛丽,又回头把她收集起来还算能入口的东西,用自己最后残留的一点外套打包起来,放在了筏子上。将收集起来的澹水灌进了海滩上捡到的空螺壳中,绑在了雷文腰间。
夕阳的余晖下,玛丽把雷文和筏子一起推到了大海中。
此时正是退潮的时候,也是一天之中风浪最小的时候。在夜里除非天公不作美,否则不会有太大的风浪。
退潮的海水会把雷文带离海岸,雷文身上自己带着指针,只要他醒来了,以他的能力,在大海上撑上十天半个月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被炮击后绝不会飘得太远。荒岛附近没有商船航线,但东海上的商贸极为发达,尤其是罗格镇也在附近,商船不会少。
只要运气不要差到那种地步,雷文应该是能获救的。
应该吧。
玛丽看着渐渐变小的木筏,一个人站在海滩上。
她的手艺还算可以,只要那些树皮绳索质量过关,那这艘木筏撑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她估计雷文会在夜里醒来。绑在他脚上的绳索可以保证他不会无意识地翻到海里去,而他只要醒来了,那些绳索以他的能力很轻松就能解开。
她之所以要趁着雷文还没醒把雷文送走,是因为她知道一旦雷文醒了,不管怎么说雷文肯定都不会放下自己一个人。
不管是呆在荒岛上还是到大海上漂泊,雷文都肯定会带上玛丽。就像是他之前在沉船时第一时间抱紧她一样。
多年来的交情让他不可能放弃玛丽,但玛丽只想让他活下去。
然而不管是荒岛上还是大海上的资源都已经到达极限,根本没办法支撑两个人的消耗。就连那个筏子,也只能承载一个人。两个人上去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散架了。
现在玛丽对雷文是纯粹的累赘。
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
玛丽抬起手臂看了看,那狭长的伤口此时已经没有了痛感。
明明没有痊愈却失去了感觉,附近的神经已经开始坏死了。
多天以来的饥饿、劳累和恶劣的环境已经让她的身体遭到了毁灭性破坏,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器官正在衰竭。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
除非现在就能接受到东海上有名有姓的那几个大医院治疗,但是……
怎么可能呢?
呵呵……
玛丽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补充食物和水什么的也来不及了。玛丽不希望雷文会因为感情冲动而把本就宝贵的水和食物浪费在自己身上。
而更重要的是她也不希望雷文看到她死去。
她不想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虽然她知道,等雷文醒来后看到玛丽留给他的东西,心情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玛丽已经没办法考虑更多了。
所以。
“这是最后一次了……”
“就让我再‘跑’一次吧。”
她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胸口,这里正跳动着一颗心脏。
如今,那跳动的感觉愈发微弱。
从十年以前开始的旅行】,如今终于落下帷幕了。而她从玛丽乔亚开始跑,一直跑到了现在。
现在,她孑然一身。全身上下除了一件衣服外空空如也。
寄托着她思念的十字架和约定的小刀都被她送了出去,她不愿意那些东西和自己一起沉沦在这座荒岛之上。
她想回家了。
回到她曾经熟悉的故乡。
她盘腿坐在了白色的沙滩之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白天,她没有醒来。
第三天白天,她没有醒来。
第四天白天,一只螃蟹从沙滩中钻了出来,缓缓地用钳子碰了一下玛丽的手。
忽而,玛丽的手抽动了一下。
那只螃蟹吓得立刻钻回了白沙之中。
“……”
玛丽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干裂的嘴唇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就连一点呜咽声都发不出来,她的喉咙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任文月看着玛丽这副说是落魄都是太保守了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要到自己出场的时候了,看完了玛丽一生十多年的他此时却开始回味她的一生。
玛丽的一辈子说是特别也特别,说是平澹也平澹。
她出生于天龙人的家庭,身边的人都不凡,就连她自己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但是她一生中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么平常,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跟随着自己的内心行动,听对她好的人的话。
即使最后的死,死得也是这么寂静无声。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玛丽的死法就是无数的海难落难者的死法。
但是任文月却不能平澹视之。
她的一生并不成功,她失去了不知道多少,获得的却屈指可数。
但她的一生都贯穿了一句话,而那也是她的信条。
为他人活】。
玛丽向着山林走去,走得极为缓慢。
也许是觉得沙滩上太热了,想要找点阴凉的地方吧。
她慢慢地挪着身体,摇摇欲坠地几次要扑倒在地,但是都没有倒下。
记忆世界开始扭曲,不再是荒岛。
她漫步在了玛丽乔亚繁华的街道上。
“……”
任文月睁大了眼睛。
这个玛丽乔亚没有奴隶,没有丑陋的天龙人。行走在繁华街道上的人们穿着各异,根本不是什么贵族。
cp和海军们维持着秩序,与此同时,她的父母、哥哥、尹万等四人都在她的身边,笑着说些什么。
随后,玛丽乔亚的街道渐渐澹去,红土大陆的大峡谷出现在她的眼前。一个胖胖的蓝色鱼人和身穿棕衣的男人在对她招手,但是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走出大峡谷后,她来到了一条色调阴沉的街道上,一个双眸犀利至极的人看着她从他身边走过。
街道走到尽头,她登上了一艘船的甲板上稍作休息。几个穿着考究的绅士和一群壮汉喝酒划拳,一个壮汉对着玛丽打着招呼,而玛丽笑着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待到船停下了,玛丽下船迈出甲板,漫步在一片麦田之中。一群孩子们在她身边跑过。远处的田埂上,一个老头笑呵呵地看着她。
麦田的尽头,是一座大山,山脚下,一群长相狰狞的壮汉互相嚷嚷着什么。而在角落里,一个身材极为夸张的男子在翻阅着书籍。
“如果想旅行,你想要去哪里?”
“东海。”
十年间的一切画面在玛丽的脚下轮转,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好似被风吹散一样隐去。
玛丽再一次踏在了荒岛的土地之上。
她此时已经走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靠在一边的树木上,她缓缓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才真的觉得累了,十年来她第一次这么觉得。
“……”
玛丽叹了口气。
这里没有人能够听见,因为她的嗓子已经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这咳嗽几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全部咳了出来。但如此痛苦下,她居然笑了。
任文月隐约看到了,她的身边漂浮着的两个虚影。
“你们没有骗我啊……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玛丽的声音细若蚊蝇,但任文月听得一清二楚。
“……”
任文月知道玛丽说的是谁。就在这时,玛丽抬头。
看向天空,透过树叶的缝隙,一米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
“神啊,若你真的存在。”
“……让我的身体救赎他人吧。让这具已经破破烂烂的身体……发挥它最后拥有的一点价值吧。”
“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如果烂在这座岛上,滋养出一些花草,让下一次沦落到这里的人,有活下去的可能……”
“……”
“……让我的生命,这样继承下去……”
说完,玛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最后一刻,她忽然轻轻地转了一下头。
任文月的双目和玛丽对视在了一起,忽然,玛丽对着他微笑。
“我的愿望成真了啊……”
“你好……”
“然后,再见。”
……
她合上了双眼。
记忆的世界轰然崩塌,任文月的脚下一空,随后脚踏实地。
他的身边入目没有上下左右的分别,茫茫的一片雪白。
忽然,他若有所感,转过身去。
一个娇小的女孩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两人浑身上下都是一丝不挂,身体上泛着白光的站在这片雪白的空间中。
任文月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口中却停住了。
玛丽对着他微微一笑,随后化作碎片。
化作亮晶晶的粉尘,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