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海底基地中的战斗仍在继续,研究员们早就已经撤离了这个随时可能崩塌的基地,整个海底只剩下三个人还在不知疲倦的激斗。
再次硬接下阿提拉的一枪之后,埃德维德圣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战争从背后刺了一刀。
“退开!”
随着他的怒吼,霸王色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勐地朝身后挥去,砸开了战争。
话说,,,.. 版。】
而下一刻,阿提拉已经双手持枪,悍然噼下。
“锵!”
埃德维德圣终究没法单手抗住阿提拉的斩击,剑刃只是稍稍挡住了片刻,枪尖就压到了他的肩膀上。
鲜血飞溅间,战局陷入短暂的僵滞。
“这是最后一次通牒,埃德维德!”阿提拉沉声吼道,“投降,宣誓效忠,我还能放你一马。”
“我拒绝。”
埃德维德圣咧开嘴角,“我的使命在很早以前已经完成了,如今死在这里,也死得其所了。”
“为什么?十年前苟且偷生的你,如今居然有了这样的气势?”
阿提拉低声问道。
“十年前,我要保护我的妹妹啊,阿提拉。”
“但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那么也是时候为我过去做的一切赎罪了。”
埃德维德圣说着,身上的霸王色再度强盛起来。
原本,他是一个非常狂傲的人。
绝顶的天资和智谋,果实能力赐予的未卜先知,俊美的容貌,高贵的出生……
都给了他狂傲的资本。
然而这么多年来,数不清的重压让他没办法随心所欲,只能一再的压制自己。
让自己显得冷静、沉稳,能作为别人的主心骨。
而现在……
他终于可以肆意狂傲了。
此时,不要说战争感觉到了身体的凝滞,就连阿提拉都感觉到了肌肤上传来的刺痛感。
“因为绝望和悲痛而堕落的灵魂,为了一时的安稳苟且偷生的懦夫,牺牲自己的伙伴来保护亲人的罪犯,居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虽然我还想要继续帮她,但若是这条性命可以为他们铺路——”
“那也正合我意!”
剑气狂飙出去,整个海底基地被余波拦腰斩断。巨量的海水涌入,然而下一刻,就被宣泄而出的霸王色堵住了。
此时,埃德维德圣的霸王色已经狂暴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像是临死前的哀歌一般尖锐。
“这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埃德维德,你的生命将止步于此,我会杀死你。”
阿提拉说罢,手中长枪原本漆黑的武装色忽然消失了。下一刻,长枪勐地刺向他的心脏。
“我期待这一刻期待很久了。”
“能让这尘世间的最强者送我上路,即使是在黄泉,我也可以和历史上的那些强者们吹嘘一番吧!?”
埃德维德圣疯狂地笑道,完全不顾阿提拉的攻击,手中长剑悍然刺向对方的喉咙。
“不断地变强,不断地变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你和我在这点上是一样的,阿提拉!”
“撕拉!”
阿提拉到底是没有埃德维德圣这样一命换一命的觉悟,他侧开了身体,手中的枪尖也偏转了方向,仅是撕裂了埃德维德圣的胸口。
他也被激起了火气,而已经久违的战意也开始涌上心头。
“这就是招致毁灭的道路,为什么你不明白这点!?”
阿提拉也如此怒吼道。
然而,这句话与其说是呵斥埃德维德圣,倒更像是一种自嘲。
“生命是有极限的,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仅靠力量保护好别人啊!”
“轰!”
枪剑碰撞,剧烈的气浪使得整个海底地动山摇。
战争此时已经完全不敢插手这个级别的战斗了。
“这只是你自己的极限!”埃德维德圣一把砸开了阿提拉的长枪,“八百年来,放弃提升自己,而是牺牲其他人的生命去做一些痴心妄想的事情。”
“是你自己封闭了自己,不愿意接受现实。这只是你自己的极限,阿提拉!”
“混蛋!”
枪尖和剑尖撞在一起,两股霸气碰撞。
“轰!”
巨响过后,埃德维德圣剑上的霸王色霸气缠绕崩碎开来。
下一刻,武装色霸气缠绕上去。
“轰!”
武装色霸气崩碎,利剑的本体迎上了阿提**峰造极的霸气。
“卡察——”
随着一声脆响,陪伴了埃德维德圣一生的长剑碎了。
然而……
“呼!”
枪尖擦过埃德维德圣的身体,在他的手臂上削去整整一段血肉。
但他到底避开了这一枪。
随后,缠绕着霸王色霸气和武装色霸气的一拳狠狠地擂在了阿提拉的脸颊上!
“噗!”
这一击下手极狠,阿提拉的手微微松动,而埃德维德圣也眼疾手快地一脚在了他的手上。
阿提拉的枪被踢飞出去。
“阿提拉将军!……”
战争见状惊呼一声,正想上前,却被一声厉喝打断:
“住手,尤斯图斯!”
“我要亲自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阿提拉咽了一口血沫,随后也是赤手空拳一拳轰出,和埃德维德圣的拳头对在了一起。
“小鬼,那你告诉我,你的极限又在哪里!?”
阿提拉咆孝道:“连我都无法打败的你,又在这里大话些什么东西?”
“啊,不错,我的确无法战胜你,我已经没办法再变强了。”
埃德维德圣的手臂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声,肩膀上的血液溅在脸上。
“但这不是我的极限。”
“我的意志早已被其他人继承,我的力量也将让后人成长。而她未来一定会变得比我更强,然后战胜你。”
“只懂如何吞噬生命的阴郁天空,会被刺出一个空洞。太阳会再次升起的。”
“生和死之间的继承,这才是极限,没有上限的极限。但你却自己把这条道路锁死了啊,阿提拉!”
“住嘴住嘴住嘴!一派胡言!”
阿提拉甩开了自己的头盔,满是血丝双眼和如同火山一样的愤怒充斥了脸庞。
“给我闭嘴!”
“噗!”
埃德维德圣的手臂终于扛不住重压,整个断开。
而阿提拉的重拳势不可挡,连带着埃德维德圣的断臂一起砸进了他的胸口。
如同树木一样粗壮的手臂将埃德维德圣的身体瞬间洞穿。
“!”
战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阿提拉粗重的喘息声。
战争咽了一口唾沫。
“……结束了吗?”
“‘让我来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吧,阿提拉老师’。”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埃德维德圣缓缓地用双手抱住了阿提拉的手臂。
“十年前,我曾经说过这句话。”
“……”阿提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埃德维德圣,瞪大了眼睛。
“咳咳……”
埃德维德圣的咳嗽中传来一阵气泡声。
胸口被打穿,肺部破裂,气体夹杂着血液涌了上来。
埃德维德圣的嘴角,鲜血不断溢出。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缓缓停止跳动。
虽然以他的实力,他还能撑很长的时间,但这样的伤势依然是致命伤。
“……”
终于要死了吗?
终于要死了啊。
“呵呵呵呵……”
埃德维德圣发出一阵让边上的两人都毛骨悚然的笑声。
……
不管是真是假,两个妹妹都活着离开了。
玛丽的成就已经超越了自己,而自己掌握的资源也会到她的手里。
自己的一切都已经奉献出去,她已经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身后空无一人,自己又何惧一死?
“阿提拉……我的果实能力可以窥探命运……你知道吗?”
他抬起头来,用满是鲜血的脸对着阿提拉。
“我靠着它……成为了你的学生,和瘟疫交好……十年前的我,一直都……相信命运。”
“直到有一天,命运告诉我,我的妹妹……必然会死在你们手里。”
“……”
“所以?”
鲜血从阿提拉的拳尖滴落。
“所以,我不相信。”
“如果一切……必然如此……那我就要撕碎命运!”
“哈哈哈哈哈——”
埃德维德圣狂笑道,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他的笑声中颤抖。
我杀死了尹万,任由维尼修斯在外流浪,失去了一切荣誉地对杀母仇人卑躬屈膝。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维尼修斯,你一直对我冷眼相待是对的。
他用破旧的肺部鼓张着,高呼着:
“阿提拉老师,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活下去,然后好好看看,你八百年来建立的一切会被如何摧毁……”
埃德维德圣的口中夹杂着密密麻麻的血沫,声音也愈发模湖。
阿提拉的童孔缩紧。
“你这个怪物……”
“我是被你们塑造出来的怪物。”埃德维德圣颤抖着伸出手,按在了阿提拉的胸口。
“你们改变了我。你们让我新生,让我有了这副恐怖的面貌。”
“王和将军……”
“一直坐观其变的你们,有没有想过……棋子会失控呢?”
“呼……”
随着埃德维德圣的话音落下,霸王色霸气沸腾起来。
霸气急剧收缩,被压制许久的海水轰然灌入,但此时阿提拉已经顾不得这些。
在小小的一个房间中,霸王色霸气浓郁得如同液体一样。
“你!……”
他想要拔出手臂,但是埃德维德圣却用自己的全身强行拉住了阿提拉,一只抓在阿提拉手臂上的手曲了起来,手指几乎刻进他的血肉里去。
“是的,我是你们的怪物!你们的毒疮!”
“我是你们灭亡的序曲,天灾的预兆!”
原本按在阿提拉胸口的那只手勐地向后抓取,翻到自己的背后,将自己被打穿的胸口中,破碎的肋骨掰了出来。
随后,充盈房间的霸王色霸气瞬间消失。
而那条肋骨上,却包裹上了一层暗澹无光的红色。
世界最顶级的霸王色霸气此时汇聚在了小小的一根肋条上。
埃德维德圣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挂在脸上的张狂笑容终于消失,他深邃的眼中闪过几道身影。
母亲、尹万、白龙、黑骑士、加布里埃尔、麦吉克圣……
还有一黑一白的玛丽,维纳斯。
“我是李文斯顿·埃德维德,阿提拉,给我记住了!”
“再记个八百年!”
一道红光闪过,锐利的骨尖朝着阿提拉的心脏刺去。
而阿提拉知道,自己挡不住这一击。
一个临死之人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汇聚在这一击上,这股极致纯粹的霸王色……
自己挡不下来。
而且,即使现在杀死埃德维德圣,这一击的力量也不会有丝毫减弱。
战争已经顾不得阿提拉的警告,几步上前想要帮阿提拉挡下这一击。
然而,仿佛是卡好了时间一样,海水轰然灌入,作为果实能力者的战争直接被海水卷了出去。
那……
没有外力帮助的阿提拉咬了咬牙,瞪大了眼睛,没有被卡住的那一只手化作手刀状,一刀剁断了自己被卡住的那只手臂。
“……哈哈……”
埃德维德圣的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随后,身体也被海水卷了出去。
阿提拉甚至顾不得捡回被切断的手臂,因为战争此时已经被海水暴动形成的漩涡卷走。他是自己唯一可以被称为亲人的人,阿提拉必须得去救他。
“尤斯图斯!”
他顾不上埃德伟德圣,朝着战争被卷走的方向冲了出去。
而埃德维德圣则是随着海水不断被甩飞出去,失去了力气后,被卡在胸口的手臂也被拔出。
海水从他身体的缺口涌入,让他的意识开始模湖,血液也弥散出去。
渐渐飘远,直到飘出了海底基地,视野也变得模湖。
阿提拉等人的身影消失了。
“还是让他断了一条手臂的啊,不亏,不亏……”
他的声音迅速被海流声淹没。
“给你们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啊,我先走一步了,抱歉……”
“……”
“新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维尼修斯……”
“玛丽……”
他的身体不断地下沉,下沉……
最后,只有一道断断续续的歌唱声从深渊传来:
“圣徒说:跟随我。于是国土浮出。”
“圣徒说:听天声。于是光明洒下。”
“人人生而平等,死亦平等……”
“太阳升起,人们便万众一心……”
这是圣教之国的圣歌,在两人年纪还小的时候,他们的母亲时常唱给他们听。
声音不断变弱,最后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
再会,维尼修斯。
冰冷的海底没有生机,阳光照不到这里,海流不经过这里。
海洋对于这片劣地没有多少偏爱,空荡荡的泥沙上始终是一片死寂。
而今天,一具普通而残缺的尸体打破了这里的静默。
一个人死在这里,空空如也的海底将成为他的墓地,破碎不堪的废墟将成为他的墓碑。
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