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看着周清的脸，激动的走向了她。

目光所视，全都是她那张变得长大许多，却依旧白皙美丽的面孔，眼前的脸与记忆里那张少女的脸慢慢重合，一时间让他有种从现实走向梦幻的错觉。

周清也在默默的看着他。

俊男美女对视在一起，吸引了不少目光，特别是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周清，更是回头率接近百分百。

“周清，你——”

苏云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她的脸，喉咙间许多的话：抄写她而被老师抓的作业，给她炫耀的改错纸，她第一次吃辣条皱着细眉的那种小表情，她笔记本漂亮得让全班传抄模仿的歌词……老师来了，班主任说过，体育课，跳远，操场树荫……小卖部很大以致于要两个人吃的冰淇淋，她知道他要周末去通宵后的那些话，寒假时不能见面的二十八天，期末时两人的约定——。

这些话，苏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了，他们都已经长大，就如多年后才回村再见到儿时的玩伴，也不可能说什么你还欠着我三百玻璃珠，更不可能说，我们再来打一盘魂斗罗吧不准偷我命。

长大了就要有长大后的说话方式。

苏云深吸一口气，对眼前的美丽女子展露笑容，笑道：“好久不见。”

所有初中那一年的记忆，也只能汇聚成“好久不见”这四个字，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对她说出口。

周清明亮透彻的眼眸凝视着他，红润的唇瓣中，轻轻吐出三个清晰动听的字：“十年。”

“啊？”

“十年，零九个月，又二十三天。”

周清的眼中，有着苏云看不懂的神采，两人对视着，苏云耳中听到她很轻柔的话语：“没有再相见。”

十四年九个月二十三天，我们……都没有再见面。

“我！”

苏云的心乱得不像话，眼神也很是慌乱的看着她。

依稀间记得，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是初二的期末考试后的下午，她那时还说明天不急着回海城，要和他去玩一天，结果第二天苏云在校门口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她。

后来去问班主任，才得知她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

甚至都没和他说一声。

但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苏云不想再提，眼前的她才是重要的。

“十年……你记得真清楚，那时候…我们是七月，多少号考试来着？”

“七月三号。”

回答他时，周清也一直站在他面前，直直的，没有眨眼的看着他，看得苏云脸都有些红了，她的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清澈，能把人看得心跳加速，慌得不行。

“七月三号到今天，差不多是……你都记得吗？”

苏云简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还是说是别的意思啊？

太乱了！

“你呢？”

周清反问，往前一步，白净精致的脸靠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苏云不止能闻到她身幽幽的体香，甚至能感受到她小巧鼻翼间呼出的温热气息。

让人痒痒的。

“我？”

“嗯，你还记得吗？”

她记得了分别的那一天，所以反问苏云记得不记得。

“你是说那天……没事，我早忘了！”

苏云几乎是反射性就想起她那天爽约的事，脱口而出，又立马改口。

成年人的虚伪啊！

要是在初中时候，苏云非得拎着她小小嫩嫩耳朵，弹她白白嫩嫩的光洁脑门，捏她带着婴儿肥的小嫩脸，问她为啥这么迟才来。

嗯，她的肌肤就是很嫩，而且很白，就跟现在一样白，一直没变。

“忘了什么？”眼前高挑的女子又凑近过来，契而不舍的追问，眼神执着，依稀间，让苏云想起了少女时候的她，彼此间疏离感少了许多。

“忘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苏云开玩笑道：“那天本来我们要一起去玩，结果你……你是说这个吗？”

十年，快十一年的事，提起来时，依旧让他心中泛起某种涟漪。

如果，如果当初他们能一直在一起读书，那天也顺利约去玩的话，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对不起。”

见他也记得这件事，周清的眼神变得柔和，想要解释，却又觉得，光是对不起不足以弥补这么长的时间。

她垂下眼帘，弯弯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变得很小：“那我补…偿，我是说，我…们，再…约。”

他记得她的字，也记得那天的事，在与她相见后，他还是那么的熟悉，一直都没有变化。

还是那个在教室内，坐在她身边的苏云。

“什么？”

苏云发誓，自己是真的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印象里周清也不是爱脸红的人，怎么她现在突然羞红了脸，白嫩的脸颊染一层红霞，颇有些扭捏不安的模样。

在以前，苏云似乎只有在一次安静的自习时间，拉着她的小手给她看手相，还有一次展示画技，在她白白嫩嫩的手腕画一个钟表，抬起头时，才看到她那么脸红过。

周清洁白的贝齿咬着唇，眼睛看着他，怎么也不肯再说了。

苏云对她这样生气的小表情太熟悉了，这时候的她，需要哄着，给她吃零食，或者抓住她一根白嫩的手指在桌子下揉着，道歉半天，才肯说。

以前是这样。

现在却不能了。

“呃，你刚才在班吗？”

苏云转了个话题，想多了解她现在的生活。

如果可以，问问她有没有结婚……呸，不要脸了属于是。

见他转移话题，周清眼神稍黯，咬着的嘴唇也松开，回答他说道：“不是，我刚下飞机。”

“你从外地飞回来的？！”

苏云一惊，她说今天见面，他就一直以为她也是在海城，结果她却是坐飞机回来的。

来和他见面？

“嗯。”

应了一声，周清又补充：“刚好我在国内。”

刚好在国内，所以刚好能今天回来见面。

不然只能等明天了。

苏云的心又乱了起来，仔细看她，发现她的脸的确有些疲惫的神色，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再从机场赶来平山区，再来到万润广场，累是当然的。

苏云想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看是冷还是热，却最终定在半空，尴尬了一下，顺势指向商场内，说道：

“在飞机你吃饭了吗？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一坐，吃个饭，再聊，怎么样？”

周清看出了他想要摸自己额头的动作，明亮的双眸内露出笑意，点了点头，柔声回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