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点……”

“苏云，对不起！”

苏云刚拿起手机扫桌面的二维码想要点菜，对面坐着的周清就开口说话了。

而且语气很郑重。

并且是今天内第三次和他道歉了。

苏云抬头看向她，放下手机，轻笑道：“怎么了？”

这家餐厅装饰风格属于静雅一类，店内昏暗，灯光打得刚刚好，让苏云能看清她的脸，却又看不清她双眼内所掩藏的眼神。

“很多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

周清垂下了眼帘，轻声讲述，主动给他说自己的事。

包括，她的家世：父亲是领导，母亲经商，奶奶是教授至今没退休，爷爷是老一辈的领导，几年前退休了，外公外婆也都是什么什么人物，苏云没听说过。

另外，她家里还有有一个哥一个姐，哥哥当兵姐姐是明星，苏云倒是听说过后者，居然是很有名的一个歌星，拿过奖的，没想到是她亲姐。

她一股脑的讲了太多太多，苏云听得有些混了，心里也有些沉重。

而且说完她家世后，又止不住倾诉的欲望般开始说曾经的事：

“我小时候在海城读书，后面又去国外，我妈妈说在国外才好学语言。”

“这个我知道，你以前说过。”

“但我爷爷知道后很生气，就说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眼里只有国外，就强势安排我回到老家，去四城中学念书一年，年夜饭也是一大家人在老家吃的。”

她说这句话时，抬起眼眸，看向苏云。

眼神内，有着苏云看不清的东西。

“……我该感谢你爷爷。”

苏云声音也放轻，没有说为什么感谢。

即使他和周清之间不会有任何结局，他也庆幸自己能认识她。

“嗯……我，我也庆幸…于此。”

周清低头掩饰自己的羞涩，继续说道：“……那天，期末考试结束后，我妈妈就带着我回了海城，办理了转学手续，我，我……”

她的声音颤起来，似乎要哭出来，苏云赶紧安慰：“没事，我早就有预感，毕竟当初你——哈哈，你还记得吧，你当初穿着小裙子来我们学校，震惊许多人。”

周清白皙的脸一片通红。

她那时刚从其他好学校转去四城中学，不知道县城中学的女生穿着很朴素，她却在妈妈的提议下穿了一件很漂亮的白裙子，配一双精致的凉鞋。

结果从车里走下，进到校门的那一刻，她就被无数双眼睛震惊十足的看着。

“没事没事。”

苏云又安慰道：“清清你穿白裙子多好看啊，我就看过一次到现在都没忘记……咳咳咳咳，我是说，记忆尤深！”

他解释了，但还是被周清抬起眼眸，气鼓鼓的瞪一眼。

又低下头去，声如蚊呐道：

“你想看……我就穿给……”

轻得苏云又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先吃饭先吃饭，肚子都饿了！”

“嗯……”

周清用白净的手指整理了下垂落的发丝，别到微微发烫的耳朵后，抬起手，对他伸出白白的手掌。

苏云把自己手机交给她，她反而楞住了，定定的看着他。

“呃？不是吗？”

苏云差点以为自己意会错了。

周清摇摇头，扭过脸去，咬着唇道：“我以为，你是把筷子给我……”

苏云的心中又激荡起涟漪。

当初，他带着她去路边吃炒粉和快餐时，可没什么菜单，不就是只有把筷子拆开递到她手中吗？

“要先点菜啊！”

回过神，苏云对她笑道，“刚才你说了一通，我都没来得及点。”

“嗯……等等。”

苏云见她拿着自己手机在拨弄，不明所以，倒不是害怕她点去图册或者点开文件找到那些他保存的“好东西”，而是担心她不会摆弄手机里的菜单。

真的，周清特别蠢，她也是班带手机去学校的“有钱人”，其他人都是带MP3、MP4，但她只会用手机打电话发短信，从不看看漫画也不玩游戏，连音乐都不听。

苏云和她关系变好后，也拿到过她的Nokia看过，在里面甚至找不到一首下载好的歌。

苏云注视着她低头拨弄自己的手机，眼神变得柔和。

她的确变了许多，但又有许多没变，依旧是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

苏云听到她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周董的青花瓷。

一刹那间，苏云又陷入了恍惚中。

那时候他有一个MP3，在和周清一起用一个耳机听歌时，不知多少次循环听过这首歌。

没想到，如今还能有机会和她再在一起，一起听青花瓷。

“苏云。”

周清抬起头，冲他亮了亮手机，眼神中带着笑意：“你要给我做什么备注？”

原来如此，她是用苏云的手机给她手机打了个电话，好保存号码。

“同桌~。”

苏云笑道。

读书多年，与他同桌的人很多，但唯一能让他记在心里面，写在电话本的，唯有她。

“嗯……”

周清睫毛弯了弯，帮他写备注，又在自己手机写。

苏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没有同样写同桌，而是直接写苏云二字，并且在前面加了个A。

A苏云，多了字母A后，他在她的通讯录中排在了第一位。

“点菜吧。”

苏云看着低着头摆弄手机中的她，忍住摸她脑袋的冲动。

“……还有V信没加。”

她抬起头，语调似乎有一些委屈。

“……那你加吧。”

“嗯。”

加了V信后，她声音似乎又开心起来，再说道：“微博呢？我不太常，不过你有发微博的话，我也加，还有其他的……”

“我也不常微博，我一般是在快音和电站以及头条发视频。”

“发视频？”

“嗯，就是记录生活之类的，面还有我一些旅行的视频，你想看的话……”

“要看！”

周清说得斩铁截钉，白皙光滑的手举起，把自己手机递给他。

她没说话，但苏云本能的弄懂她的意思：帮我申请一个账号，然后关注你，你也关注我，我再看你的视频。

苏云心中好笑，第三次让她先点菜，自己则是拿着她手机，帮她下载快音和电站。

他没看她通讯录有什么人，也没偷窥她V信和别人聊了些什么，不过，却看到她手机一如既往的“干净”，除了手机自带的软件外，几乎没有其他自己下载的。

不远处，早已吃猪肚鸡的张倩人都傻了。

周总和那男生见面后，连菜都没点就说了许多话，仿佛这些话已经憋了许多年，直到今天才一口气倾诉出来。

更离谱的是，两人见第一次面，就相互交换了手机。

不是交换手机号，是交换手机，可以相互查看对方隐私那种……